压在董山身上的女鬼猛然一抖,呲开双唇腾空而起,呜呜叫嚣着朝着麻袋头飞扑了过去,手指刚要插进麻袋头的胸口,却被抡起的巨锤砸在了腰间,砰然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又是一记重锤迎头砸下。
“噗嗤!”
伴随着一声刺破鼓膜的尖叫,女鬼的身体像是水球一般突然炸开,连同那件雪白的婚纱一起,化成了黑褐色的粘稠泥浆,飞溅在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缓缓地渗透进去,不下几秒就彻底消失了踪迹。
趁着女鬼攻击麻袋头的空档,言少清也跑到了董山的身前,用力将对方拉了起来,扶着他一起向着另一侧的走廊跑去。
女鬼的攻击并没有为他们拖延太多的时间,不到短短的一分钟,麻袋头就再一次拖起铁锤,迈着大步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好在那个麻袋头体型宽大,移动的速度也较为迟缓,言少清和董山在走廊里四处穿行奔跑,很快就将那个庞大的身影甩在了身后的黑暗之中,可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却一直如梦魇一般尾随其后,始终没有停歇,让他们不敢放缓脚步。
“滋滋……”
脚底像是踩到了强力的吸盘一般,突然被粘在了地面,难以拔起,身下也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吮吸之声,言少清和董山惊愕地低下头,就在他们周身的那一小块范围,从地上的泥土之中,冒出了无数个圆形的两瓣凸起,像是嘴唇一般,不断地张开又闭合,饥渴地吸食着从董山的断臂中流出来的血液,还发出了“咕噜噜”吞咽的声音。
有几个圆张的双唇,甚至像是毒蛇一般,吐出了冰冷又细长的信子,蜿蜒着缠上了他左侧的小腿,湿润的舌尖在他光洁的肌肤上疯狂地舔舐。言少清心下一惊,猛然拔起了左脚,抽离了那些细长的舌头,也带起了一片被拉长到扭曲的嘴唇。
“叭、叭、叭……”
嘴唇受不住过大的拉力,相继与鞋底分离,像是颇具弹性的橡皮筋一样再次缩回了地面上,带着哀怨紧紧地抿起了双唇。有些嘴唇在脱离之时还恋恋不舍地在鞋底猛舔了一下,发出了尖细的“叽叽”声响。
言少清把左脚落在了一边没有突起的地面上,立刻接着拔起了自己的右脚,远远地站在一旁,而董山也跟着他一起,相继把双脚拔离了那片诡异的土地。
然而,当董山断臂上的鲜血再一次滴落在地上的时候,他脚下的地面又蓦然冒出了无数的圆形突起,这一次的突起有之前的数倍之大,那些圆形的鼓包向着两侧砰然裂开,从黑色的孔洞之中,伸出了一条条像是被拉长了的手臂,泛着半透明的青色光泽,带着黑色的利爪紧紧地抓在了董山的身上,向着四面八方猛力拉扯开来。
“刺啦——”
董山瞪大了双眼,大张的嘴唇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被这无数的利爪撕成了碎片,鲜血和内脏从身体中滑落而出,“啪叽”一声掉在了地面上,眨眼的功夫就被那些贪婪的大嘴抓取着吞食进了腹中。而抓着董山残肢的手臂,也缓缓地收回了嘴里,两瓣双唇不断张合,从里面传出了骨骼被碾碎的刺耳声响。
就在面前那块土地不断颤动咀嚼的时候,麻袋男拖着铁锤的高大身影也从阴影中浮现了出来,
言少清没时间再去哀悼董山了,他现在必须马上逃跑。可就在他抬起右脚的同时,一只冰冷的手臂也从他脚下的地面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抓在了他的右腿上,将他的右脚再一次拉回了地面。紧接着,又有第二只、第三只手伸了出来,抓在了他的全身各处,猛力地向下拉扯。
“咔嚓——”
地面裂开了一条黑色的细缝,沿着细缝片片破碎,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孔洞,而那些在全身不停游走的手就这样拉着他,一起落入了地下的黑洞之中。在坠落的瞬间,抓在他身上的手臂也蓦然消失了。
言少清的身体在空中快速地下坠,落在了一片柔软的物体之上,他快速爬起身子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色的婚房之上,周围的景象异常熟悉,显然就是他从祭台上坠落后刚刚醒来时所在的那间婚房,而他和青河的结婚合影,此时还安稳地摆放在右侧的床头柜上。
房屋正中间那张木桌上的烛台还在缓缓地燃烧着,橙色的火焰微微颤动,散发着幽暗的光芒,红色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融化的烛油顺着蜡烛流到桌面上,汇聚在一起,迟迟没有凝固,像是一摊粘稠的鲜血。
一阵阴冷的风倏然刮过,将烛台吹倒在了桌面之上,点燃了报纸的一角,窜起一簇火苗。
言少清连忙起身走到桌边,扶起烛台,拿起报纸想要扔在地上将火踩灭。可他刚提起报纸的一角,那团细小的火焰便自行熄灭了。
被泥浆浸染的报纸之上,依然只露出了最上方那一行用大字印出的标题,可标题的内容却和他先前看到的那份报纸不一样了:《离奇!在新娘失踪的第二天,新郎也相继消失,疑似为妻殉情?》。
在他拿起报纸的时候,从那张报纸的两页夹缝之中,也落出了一张有字的碎纸片,和之前掉下来的那张纸片中的字迹一模一样,上面只写了四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字:
【……杀人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女鬼:你袭了人家的胸,就要对人家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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