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穿着浸了酒精的棉衣的庆人奴隶,就是最好也是最大的助燃物。
火焰无情的舔舐着庆人奴隶的身躯,无论是死去的,还是那些活着的。
临死的哀嚎响彻天际。
附近的庆军仿佛被震住了一般,手上的动作齐齐慢了下来,
“你疯了吗你救不了他们”井重锦上前抓住仲文琢的衣领,“现在他们是敌人你要做的就是杀敌”
那个身上燃烧着火焰的庆人奴隶将胳膊从栅栏的缝隙中伸了过去,他的手指徒劳的抓着空气,最终无力的落在地面上。
呼啦
徒然间,结了冰的土地燃烧起蓝白色的火焰。
这火焰眨眼间蔓延开来,很快绵延一片,点燃拥挤在栅栏前的所有奴隶,甚至燃到了来不及退后的庆军身上。
“酒被点着了别愣着了”井重锦狠狠扇了仲文琢一巴掌,“这里守不住了准备掩护”
顾言蹊看到了火光。
那红彤彤仿佛来自地狱的光芒自西向东,连绵一片,将越城团团围住。
他叹了口气:“果然守不住。”
但是
蛮族也休想爬上城墙。
穆璟面容阴沉,带着怒色。
“这些都是大庆子民啊”他狠声道,“格斯尔不杀你实难解庆人之恨”
“殿下,仲文琢也已经撤回来了。”
“关城门。”穆璟的脸上已是冰霜一片,“本王要亲自到城墙上督战”
“是”
围城第五天,格斯尔单于终于攻到了越城城墙旁
莫日根王子的毒计固然破坏了越城的第三道防线,但也令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今日,他一定要结束这场拖了太长时间的战斗
格斯尔单于愤恨的想着。
随着战鼓声变化,十万蛮族大军齐齐逼向越城,搁置了四日之久的攻城器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穆璟持着长剑砍断勾住城墙的绳索,他的动作非常迅速,甚至比何正戚还要快,而他的命令也如他的动作一般迅速而果决,带领庆军抵抗住蛮族的进攻。
“放箭”
“倒水”
“我要割下穆璟的脑袋”莫日根王子冲到了城墙前,却骇然发现攻城半个时辰,城墙上竟还没有一个蛮族士兵。
“怎么回事”
他眼睁睁的看着攻城梯勾上了城墙,可下一刻梯子就滑落了下去。
“冰还是冰这些该死的庆人在城墙上弄了冰”
“继续倒水”
穆璟的命令迅速传遍城墙。
一桶桶冰水自城墙上泼了下来,浇在正爬梯子的蛮族士兵身上,被冷风一吹,更是寒意彻骨。
蛮族士兵惨叫着跌了下去,撞到他后面士卒,便一起滚了下去,摔在地上,变成一滩血肉。
穆璟将长剑从蛮族人身上拔出,看了看天色。
一场大战从早上打到傍晚,中午的时候最是凶险,因为太阳猛烈,城墙上的冰都有些融化,蛮族得以攻上来,但现在天色已晚,气温更加冰冷,能爬到墙上的蛮族已经没有几个了。
他预计格斯尔会在太阳落山前收兵,因为晚上太凉,水泼下来很快就能结冰,他们也没条件在夜间战斗。
越城又撑过了一天。
守是守住了,伤亡也的确惨重。
一万士卒,还剩六千多人。
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毕竟他们已经连续五日战斗,其中三千六百人还是疏于锻炼的越城卫。
可是那被点燃的庆人奴隶
穆璟狠狠的闭上眼睛。
只恨手中无兵啊
第五日,蛮族退兵后,穆璟派人前往何正戚休息的小院,当夜,顾言蹊再度进入议事厅。
这一次,何正戚也无话可说。
顾言蹊一身白衣,他快步走过众将领,看也不看何正戚,直直的在穆璟面前跪下。
“明日沉鹿关援军必至言蹊恭喜殿下守住越城”
穆璟连忙走下来,托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一眼便见到了那张苍白的脸颊。
“若非顾公子神机妙算,吾等早已是山中枯骨。”他并不想叫对方夫人,因此只称公子,“公子脸色如此不好,这些日子怎不好好休息”
顾言蹊道:“国事艰难,大将军与殿下都在浴血奋战,言蹊惶恐,怎敢休息。”
他目光下落,看着穆璟扶住他的胳膊。
这位恭亲王是不是可以松手了
穆璟觉得不行。
他抓着对方细细的胳膊,半扶半拽的将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拉着他的手道。
“我听闻顾公子此刻前来是有要事相告,不妨坐下细细说来。”
顾言蹊的目光从两人相握的手上移开,决定将这件小事放在脑后。
他又不是女人,拉拉手怎么了。
正事要紧啊。
第11章 国士无双(11)
顾言蹊方一坐定便立刻开口。
“殿下,明日之战必定凶险万分,若有不慎,恐怕前功尽弃。”
穆璟已是对他言听计从,当下问道。
“何以见得。”
“格斯尔大单于并非愚钝之人,他定然知晓明日沉鹿关援兵便会到来,为了抢在援兵之前攻下越城,今天晚上,蛮族营中必然有变。”
众将不解其意,忙问:“为何有变”
“越城城墙上覆满坚冰,蛮族必须付出十倍的力量才有希望爬上城墙,而这带来的将是更多倍的伤亡。”顾言蹊解释,“蛮族在明面上虽都归属格斯尔统领,但实际上,二十万大军中,一大半都是各个部落的青壮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