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蹊并不打算等他们考虑清楚,他眼角看向井重锦,对方立刻会意的叫人抬来数个沉重的木箱子。
兵卒们的视线不由得都被吸引了过去,井重锦便顺势将那箱子打开。
哗
一片片银光在灯火的照射下格外刺目,箱子中竟是满满当当的白银 士卒中出现大片的抽气声。
井重锦旋即叫了几个人,将这些箱子抬到那高台之上,摆的整整齐齐。
一箱箱银子被搬上高台,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明亮的光彩,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仲文琢咋舌:“这下的本钱可不少。”
“还好还好,反正也不是恭王出的钱。”井重锦漫不经心的说。
“啊那又是谁拿的银子”仲文琢满眼疑惑。
井重锦愉悦的笑了:“当然是太子殿下了。”
顾言蹊高声道:“我顾言蹊,从不让人白白流血牺牲”
“救恭王乃是我的主意若有牺牲,也自当由我来抚恤诸位”
“随我走的士兵皆可平分这二十万两白银”
一片寂静
“吾等当追随顾公子”
眨眼间,兵卒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有钱有兵,还有顾言蹊,他们怕什么
只要追随着这个人只要有这个人的保证
他们还需要担心什么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闯得过去
他们是斩杀数万蛮人的英雄
还怕这小小京城
丑时三刻,东宫。
“皇宫”穆承愤怒道,“他跑去围了皇宫他怎么不直接闯进东宫把孤杀了呢”
众人悚然,不敢作声。
“让何正戚那个蠢货给孤滚回来”
那传信的京营小兵,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何大将军已经去北宫门了。”
穆承从病床上跳了起来,那小小的头疼脑热他已完全不在乎,现在最要命的就是何正戚的私自行事 他是个什么东西敢去围皇宫
信不信惠哲皇帝直接连他这个太子也一起废了
“太子殿下,何正戚罪大恶极,您应当尽快与他划清界限啊”
周围谋士纷纷劝阻,穆承却爆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
他毫无皇家风范的踹开身旁的一把小凳子,精致华丽的凳子咕噜噜的滚远,每动一下,都叫这室内的人心头一颤。
“不行不行不行”
穆承大步走了几圈,他愤恨难当,只觉得胸口一股闷气难以纾解,竟又将桌面上的茶杯等物一起扫在地上,并踹倒几件桌椅。
杯碟碎裂的声音在这厅内回荡,惊得东宫人人自危。
“孤要亲自进宫”
穆承喘息着,抬起了头。
他的眼底铺满血丝。
“向父皇请命,杀了何正戚这个逆贼”
“或是”
掘地三尺,杀了穆璟
丑时四刻,皇宫北门。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何正戚与他的旧主遥遥相望,在这漆黑的夜中,竟有种格外滑稽的感觉。
他杀了宫中的太监。
穆璟还活着。
现在怎么办
不管不顾,闯进宫里,抓住穆璟
亦或是就在此处等着,等到天亮,穆璟潇洒离去,而他要担上谋逆的罪名,失去所有 不绝不
他背叛穆璟,支持太子,那是为了日后的飞黄腾达,那是为了将顾言蹊重新夺回身边来 不是为了满身骂名孤孤单单死在阴沟里
他必须做出抉择,他必须赌上一把
何正戚咬牙,举起手来。
“给我上只许抓穆璟其他宫女太监一律不准碰”
京营士卒们应声上前
穆璟持着灯笼冷眼看着,高声道:“何正戚心怀不轨,意欲进宫行刺圣上”
“众人听着敢踏入这宫门半步者”
“杀无赦”
守门太监们齐声应道
“是”
“吾等此来只为擒获逆贼穆璟余者放下兵器,皆可无事”
京营士兵们呼号着冲入宫门,可太监们竟是分毫不让 “逆贼何正戚纳命来”
别看没有胯下二两肉,这些太监们却都是为了战斗而特别训练出来的 剑光闪耀,生死关头,京营士兵哪里还能遵守何正戚的命令,长剑顿时出鞘,朝着太监们砍去 “停下来不许伤人”
惨叫声刹时间响起,何正戚面色铁青,他大声呵斥,却完全无法阻止士兵们本能的自救反应 不管了先抓到穆璟
何正戚举目四顾,晦暗的月光下,士卒与太监们缠斗在一处,却看不到穆璟的身影。
对方去哪里了
咚咚咚
绵长的钟鸣声回荡在巍峨的皇宫上方,这洪亮的声响打断了这沉眠怪兽的安眠,在难言的恐惧之中,皇宫四处开始亮起了火光 “是谁在敲钟出了什么事”
巡逻的御林卫飞快的冲了过来
“敲钟者,恭亲王穆璟”
穆璟的声音遥遥传来。
“今有逆贼擅闯皇宫意欲行刺”
“还请御林卫,速速擒拿逆贼何正戚”
大事败露
何正戚反而镇定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这一战,杀不了穆璟,扶不起穆承,他就将是历史上永远的败类 不成功则成仁
事已至此,只有杀,管他是不是在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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