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将自己身上的伤口转移到任何人身上,不会有任何残留。
他可以抽取其他人的时间,补充自己身上流逝过快的时间。
一个念头,他可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而当这些人,试图攻击他,伤害他的时候,哪怕只有破皮的那一点点伤口,也会被这契约的力量彻底抹杀。
怪不得在他离开归墟之后,前来追击的只有一个离游真人。
也只有离游真人这种可以催动灵石力量而非自身力量进行攻击的魔修,才能勉强规避朱华契约的约束,可以伤害到顾言蹊。
但仅此而已了。
偃月宗只有一个离游真人,而顾言蹊也只在方才,才不了解这朱华契约。
当他了解之后,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都已然无法伤害到自身。
因为这整个偃月宗的人,如果不想自己为他陪葬,都会豁出性命来保护他 正如委托人的父母从不将儿子的性命寄托在旁人的品德上一般,这些魔修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顾言蹊的大发慈悲之上。
杀了他,或是潜伏起来,杀了他。
顾言蹊相信,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想摆脱这朱华契约,都想将他这主人送入地狱 但从今往后,只要顾言蹊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他就可以利用这契约,带着所有奴隶共赴黄泉 这份威胁,是多少情分都无法替代的
只可惜,寂亡长老太过狡猾,在察觉到离游真人离开,趁着彼时契约的联系并不紧密,已然抢先逃了出去。
但无伤大雅。
顾言蹊松开元婴长老的手,任凭对方瘫倒在地上,他牵起穆璟,向后看去。
“我累了,我的房间在哪。”
元婴长老大口喘息着,他眼底的阴毒与仇恨几乎掩盖不住。
可他却只能站起身,为顾言蹊引路。
“你要做什么”穆璟少年警觉起来,“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要离开”
“的确,交易已经完成。”顾言蹊的脚步没有一分一毫的停留,他的声音也格外的理直气壮,“不过我如今觉得,你这个人很是有趣,要多留你几日。”
穆璟呲了呲牙,试图甩开顾言蹊的手:“我不需要。”
“我说你需要,你就是需要的。”
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偃月坪上瘫倒的魔修终于从朱华契约上无可抵抗的恐怖力量里挣脱,他们喘息着站起身来,失神的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高台。
看着从高台上离开那人的背影。
他们知晓,这个始终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成天只关注自己寿命的少宗主,终于如噩梦中所显示的一般,了解到自己身上隐藏着一个何等恐怖的怪兽。
而这怪兽,一旦觉醒,便轻易无法收回。
它将如同操纵着木偶的线一般,一端连着顾言蹊,一端连着偃月宗,只要顾言蹊微微动动手指,偃月宗或生或死,将永远被其操控与手掌之间方寸之地。
元婴长老紧抿着唇瓣。
作为元婴老祖,顾言蹊无法通过印记直接夺取他的力量,但若是他亲自动手,那印记却可以反过来摧毁他的存在。
不得不从。
他憋着一口气将两人送到门前,目送着二人进入房间,眼底压抑着的戾气终于掩盖不住。
“顾言蹊。”
他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脸庞狰狞犹如恶鬼。
“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今日屈辱一一回报”
如他一般诅咒的人此时不知有多少,顾言蹊今日一举,逼得众人不得不屈服,不得不展示了朱华契约的恐怖与强大。
从此以后,他们将成为顾言蹊永远的奴隶。
永远屈服于另一个人脚下,这是何等的憋屈,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穆璟皱着眉跟在顾言蹊走进房间。
偃月宗宗主的房间宽阔而华丽,处处都显露着这个魔修三大宗门之一的强大实力。
元婴长老的确没有说谎,房间中一切事物皆已具备,若是在此处生活,人必然能活的格外舒适。
可这却并不代表穆璟愿意留下。
“眼下你已经回到宗门,也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为何还不放我走”
“不放你走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顾言蹊走到窗边,将门窗打开,微风涌入房间,为他带来些许的好心情。
穆璟抿了抿唇:“我的事情与你无关,魔头。”
“这可不行。”顾言蹊回过头看他,“你可是我的东西,我怎么能让你有损伤。”
“我不是谁的东西。”穆璟少年呲了呲牙。
顾言蹊看着有趣,他只觉得此时的心情正如屋外的天空,覆盖在其上的那些阴云已被一扫而空。
“好啊,那我倒是要与你仔细说说,你若当真从此处离开,接下里会发生什么事情。”顾言蹊在窗前坐下,捞起桌上摆着的一盏热茶,“首先,你当然能够从偃月宗离开。”
“你离开之后,起初一段时间,会非常顺利。”
“但等到你即将离开偃月山脉,便总会觉得背后有什么人跟着。”
“我不怕。”
顾言蹊看了眼他握着长剑的手,轻笑。
“空铭宝剑的确是世间罕有的珍宝,但你今日才进阶金丹,境界尚且不稳,又要如何对付元婴老祖。”
“你以为追杀你的会是什么歪瓜裂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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