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平民来说,都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对给与机会的伯乐,绝大多数人都会倾其所有的报答。
然而,要打破沿袭千年的习惯谈何容易?
要取消贵族的特权,相当于从他们身上剐肉,势必引起他们的不满,而触底反弹。
一个两个的倒也无所谓,可晋国的朝臣,绝大多数都是出自贵族。
庄良朝萧烨拱了拱手,并不说话。
萧烨将目光转向了刘蔚,刘蔚出生贵族,但他与别的酒囊饭袋不同,他生来聪颖,知上进,还师从名儒,接受了极好的教导,再经自身的不懈努力,这才做了晋国的肱股之臣。
刘蔚侧眸看着若有所思的庄良,又抬眼去看眸色深沉的萧烨,静默片晌道:“没有国,何来家?若晋国灭,这片土地上就再无贵族平民,都不过是别国手下的奴隶。大王所言,臣以为可。”
萧烨抚掌叹道:“相邦大德。”
第20章 血染山河19
庄良与刘蔚相识多年,但刘蔚在国与家中作出的选择还是让他感到惊讶。他见过的贵族无数,很清楚贵族将家族利益看得有多重要。
可晋国的内部已经腐朽,唯有伤筋动骨才能根治。
庄良也对着刘蔚拱手见礼,以示对他的敬重。
刘蔚回了庄良的礼,心中颇觉汗颜。他早年间东奔西走,见过很多平民能士,他们不管是在国计,还是常事上都有各自的看法,可就因为出生不高,有想法都无处说,有才有能也无处施展。
既然有了想法,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萧烨见庄刘两人都没有意见,微悬的心立时落到了实处,说道:“两位先生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知无不言,学生见识浅薄,还请先生不吝指教。”
庄良和刘蔚对视一眼,对萧烨的话不敢认同。
就萧烨这几天表现出来的能力,让他们确信,他会是成大事的人,也更是让他们坚定了追随他的决心。
两人都很是好奇,这位未经受好的教导,却表现出不凡能力的王,究竟能在这乱世中走到哪种地步。
本就已将生死置于度外,陪他闹上一回又怎样!
庄良也不再藏着掖着,说道:“大王所言确实是内修朝堂的好办法,但是贵族势力根深蒂固,若想将其连根拔起,恐怕很难。”
刘蔚道:“可以徐徐图之。”
接下来的时间,庄良和刘蔚就将‘徐徐图之’的办法商量了出来,两人都是足智多谋的人,为了不造成贵族的反弹,两人一致决定用随公子凌闹事的贵族作引,先剥夺他们子嗣继承贵族官职的权力,再举荐平民能士填补他们的位置,以此警告别的贵族。
将朝堂基本稳定后,再寻错处将浑水摸鱼的贵族逐出权力中心,换上会做事有能力的人。
与庄良刘蔚商议好后,萧烨就遣人前往闹事贵族的府中传令,剥夺其子嗣承袭权力,全部贬为庶民。
被贬谪的贵族家属虽心有不甘,到底是自家理亏,所以对萧烨的指令,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再者,萧烨还有令,若是不服,就以连坐论处。
萧烨指令一下,原本还有异心的贵族立刻安分了许多,在参与朝政的事情上也积极了很多,倒是让早就腐朽不堪的朝堂隐约出现了一丝生机。
陆珩自打从王宫回府后,就闭门不出,也不待客。
随着时间的流逝,晋都的天气越发寒冷,将军府的仆役多少都是有些伤痛的,而这些伤痛让他们在天冷的时刻尤为难熬。
陆珩让人去城外砍了些上好树木回来,然后用他在凡间界看到的法子烧炭。经过几番折腾后,倒是烧成了两窑炭,因着烧制时间不足,烧制好的炭成色不算上好,但也够用。
纪知意在烧制好的炭取出后,就立刻捧着向纪知年献宝去了。
陆珩望着纪知意越跑越远的背影,唇边牵起几许无奈的笑意。
这段时间,纪知年有意让纪知意跟着他,刚开始的时候纪知意还有些不愿意,也不知纪知年是怎么劝说他的,在闹了小半天情绪后,就整日跟在他身边转悠。
陆珩抬手招来老仆,问道:“木炭的烧制方法,学会了么?”
老仆苍老的脸上满是复杂,他连连点头:“学会了,学会了,多谢公子。”
陆珩道:“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多去城外弄些树木回来烧制成炭,这个冬天就不会难过了。”
“是。”
老仆忍不住抹了把泛红的眼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往年的这两天,他总是会想他能否熬过这个冰冷的冬天,想府中又会有多少人被冻死,想曾经的同袍是不是还在冰天雪地中冷得发抖。
陆珩又叮嘱了老仆几句,有仆役来报,说是大王到将军府了。
作为晋国的臣,将军府的主人,陆珩还是打算到门前迎接新大王。只是还不等他行至前院,萧烨便带着一个仆役自在的入了门,惬意的行走在将军府的庭院中。
陆珩驻足而望,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唇畔流泻出些似笑非笑的意思:“大王好生自在。”
萧烨快步走到陆珩跟前,拱手笑道:“师兄,几日不见,师兄越发俊朗了。”
陆珩道:“是来找纪先生的吧?他在客院,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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