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剧本,三皇子正大光明坐上了龙椅,一时春风得意,连带端贵妃的生父吏部尚书也是扶风头无两,连升三级,直接一跃成为当朝丞相。
三皇子登基之初,也许是顾及皇位还没坐稳,所以比较老实,可随着他朝廷不断渗入他的人手,地位更加巩固,因此那些小说里记载的荒唐行径也开始初露端倪。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商瑾刚完成每月例行的祭神,从移星楼里走出来。
相比于四年前一团粉嫩的小团子,他的身量已经拔高不少,五官逐渐长开,眉目仿佛水墨晕染开般的淡雅精致,却别有一股缱绻蕴藏其中。加上周身整日在移星楼祈神里被熏陶出一身温润气质,令人不自觉便想与他亲近,简直与从前那个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小屁孩相差甚远。
当然只有系统知道,任你外形千变万化,内里依然换汤不换药,还是以前那个纯傻子罢了。
“听说七皇子前些日子又打了胜仗,带着三千人马歼灭了三倍于他们的夷族兵力,逼得他们全军后退了上百里呢。”一个洒扫宫女小声跟另一个说八卦。
“可不是,要说这七皇子,之前待在宫里也不算是个出挑的主,反而上了战场便开始大放异彩,也真是够奇怪的。”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呀,他娘当年……”
眼见两个小宫女口无遮拦,话题即将奔向葛兰,商瑾适时轻咳了声。
宫女们听见动静,定睛一看居然是国师大人,于是急忙惶惶然下跪。
“起来吧。”商瑾不想跟两个下人为难,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宫女如获大赦,谢恩之后飞快逃开。
路上一些小插曲也并没有影响商瑾的心情,他哼着歌继续朝皇帝设宴用的珍粹宫赶去。有从边境回来汇报战况的士兵于今天到达皇宫,听说人数不少,皇帝要亲自设宴款待。
会不会有顾黎川呢。商瑾满心期待。
到了珍粹宫,他也不进门,只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希望能找出顾黎川的身影。可参与宴会的人甚多,他也不确定顾黎川是否在场。
于是他朝主席上专属国师的位置走了过去,顾文轩(三皇子)见到他,眼里露出一丝诧异,要知道这个国师可是最烦出席这种觥筹交错的应酬场合,一年来自己设宴无数,可十次邀请他,十次他都能找理由拒绝。
商瑾只冲他微微一笑。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他终于确认回来的人里没有顾黎川,失望之余只想赶紧离开此地。可在场众人现在酒兴正酣,他实在不好意思扰了其他人的兴致,只能硬生生挨到宴会结束。
他回到国师府已经很晚了,远远看见自己的房间内有微弱烛光,正疑惑难道是今早走时忘了熄灭蜡烛,突然一个念头涌入脑海,先是让他不可置信,接着是满心狂喜。这个念头来的莫名,可他觉得这一定就是答案。
他三两步跑回去,哐啷一声推开门,屋内陈设跟他走之前相比毫无变化,只是多了一个人,借着如豆灯光捧着那本他昨晚读过的佛经看的津津有味。见他回来时没有丝毫擅闯他人房间被抓包的愧疚,只是挑了挑眉:“我倒是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对讲佛论道如此感兴趣了?”
墨色的发,深邃的眼,和商瑾四年来幻想过无数次他长大后的模样丝毫不像,可在此刻,面前的顾黎川和他想象中的那个轮廓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然后严丝合缝,让商瑾再不能忘却。
他深吸一口气,像只野兔子似的直直冲进顾黎川怀里,而顾黎川早已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已经放下了佛经,起身冲他张开双手。
商瑾撞进他怀里时丝毫没有收力,绕是强壮如顾黎川也被他撞得后退半步,不过他很快反手紧紧搂住商瑾,让他不能再自己怀里作乱。
“这么想我?”他轻笑。
“谁想你了。”商瑾小声哼哼,手却诚实的死死抱住他的腰。
“我过来时听路上人说国师现在端庄自持,温威严肃穆,是一国之师的典范。怎么现在瞧着,还是跟以前一样莽撞。”
“那是别人面前嘛……”商瑾有些害羞。“你不一样的。”
顾黎川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很好,我在粘人精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开心!
商瑾窝在顾黎川怀里腻歪够了,终于肯放开手,好好打量现在的他。
嗯,比以前长高了很多,身板也结实了不少,不过这也太高了!自己把腰挺直也才堪堪到他下颌,国师的威严都没有了!
商瑾暗戳戳踮起了脚。
顾黎川看着他的小动作,像以前一样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还是个小朋友,以后会长高的。”
对!我一定会再长高!十六岁的小朋友商瑾立刻得到了安慰。
四年来两人虽然经常互通书信,可终究没有见面,顾黎川送来的信也只报平安,从不说其他难处。
但商瑾曾多次听人说过,他打仗是是如何凶险万分,又如何被他巧妙化解,听的商瑾心都高高提起,可动笔回信时却只说一些宫中发生的趣事,半句不提自己如何担心。
现在顾黎川站在他面前,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满眼雀跃的扒着他,眼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顾黎川哪里不懂他的心情,他经历过无数次腥风血雨,手刃万千敌军而面不改色,却在潜进这间小屋时失去了素来的镇定。他在心里无数次演练,看到这个粘人精时第一句该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而粘人精又会是什么反应呢?不敢置信?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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