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兄果然厉害,才用了不到三十招啊,不愧是‘半步金丹’之境…诶,你押的谁?”人群中一微胖的修士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我押的宴时恒,你没见过小比时他那把剑么?…争锋剑啊!以前徐师伯的剑!掌门给他了,这说明什么…”
“那又如何,他现在的境界,争锋剑十分之一的威势都催使不出来…何况以前小比,刘师兄他们根本不屑于来,才让他一时抢了风头…我还是押刘师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另一人急急打断。
却见旁边一个瘦弱青年低声说,“管他们谁赢,我…我都押楚师姐…输了也甘愿…”
“楚师姐不就对你说了句‘这位师弟麻烦让一下’么,你都记三年了,我还是押宴时迁,白长老这么多年只收了一个弟子,你们想想…”旁边一人嗤笑一声,接着滔滔不绝的分析起“白长老连宴时迁的小组赛都去看,可见对这弟子多上心等等”,旁边人听得烦了微微避开,眼见一少年朝这边过来,急忙拉住他。
“诶,这位师弟,你看着面生啊,押注了么?压宴时迁没错的…”
被他突然扯住衣袖的少年只得停住,听了许久,几欲开口解释,都被堵了回来。
“走,我这就带你去押注——”
“忘归峰宴时迁在否——”擂台外侧的管事再次高声喊道。
依旧没有人应,台上的紫衣女修微微蹙起眉头,冰冷的气质映衬着明艳的容颜。
台下窃窃私语声渐起。
“这位师兄实在抱歉…能否等我比完这局再说…”少年扯出袖子,一跃上了擂台。
原本滔滔不绝的修士顿时愣在原地,久久没反应过来。
“失礼了。”英挺少年一拱手,对面的紫衣女修冷冷的召出一把墨绿长剑,“不必多言。”
玄天剑门本就女修甚少,资质样貌皆出众者更是凤毛麟角,因此楚琳琅初入门不到三年时,就被评为“兮泽峰一景”,一时间爱慕追求者多不胜数。
但她自言一心向道,加上本就冷清的性格,这些年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紫衣女修曼妙的身形如起舞一般流畅,衣带翩飞,一套“回春剑诀”使的轻灵圆转,隐有草木生机蓬勃而出。少年的剑却甚是简单,有条不紊的见招拆招。
楚琳琅却并不像众人眼中那般轻松。
甫一交手,少年的剑势就极为利落。似乎无论她的剑招如何精妙多变,对方总能以最简单的方式破解。不过五十招就逼得她只有固守之力,饶是这样也破绽屡现。自她回春剑诀小成一来,从未遇过这般艰难境况。
更让她心中隐隐生出不快却不愿承认的,是少年眼里只有她的剑,没有她。
心绪一乱,转瞬间就失了生机,冰冷的剑锋点在女子白皙的脖颈上。
翩翩少年郎,灼灼长剑光。
“忘归峰宴时迁胜——”
比起以往震天的叫好欢呼,这次更多的是唏嘘。
“啧啧,这是太年轻还没开窍还是真傻啊…”
“又是一个‘一心向道’的,看他这样怕是不打算找道侣了…”
天朗气清,视野开阔。清虚与白寒坐在高台正中,左右依次是一干长老、峰主。
旁人或许不认得,清虚却记得三年前白寒带走的那个道童。本以为五灵根修行困难定是无甚进境。如今细细看来,竟是筑基之后觉醒了天生净体。暗叹一声天机缘法,果然不可测。如此门中又多一优秀后辈,倒是一桩好事。
让他担心的反而是自己座下最小的弟子。
当初传了徐师兄的剑与他,如今看来并非明智……
“不管你这废物是凭运气还是何等旁门手段,今日也就止步于此了。”
少年忽然愤而开口,声音不小,顷刻间台下炸开了锅。
宴时迁却笑了:“掌门尚且称我师尊一声‘师弟’,如今我是师尊座下首徒,师弟还需称我一声‘师兄’”
回答他的是凌空劈来的争锋剑。
这一剑灵力催动到极致,剑身凝出冰霜寒意。擂台上结起白霜。台下众人都隐隐感到寒意。
宴时迁足尖轻点,向后飞跃而去。霁宵怆然出鞘,两把剑顷刻相遇,传出相击的清鸣。宴时迁且战且退,霎时过了三十余招,争锋剑转瞬即至眼前。
已是退无可退。
只见被逼到边角的少年低声说了一句话,原本势不可挡的剑势微微一滞……
浅蓝色的流光乍起。霁宵剑直直刺出。
朴实无华的一剑。
极致简单。因为简单,所以强大。
剑锋处的空气极速塌陷,形成一道绝对的真空。一往无前。
这一剑旁人没有认出来。清虚惊得差点站起身。
剑外凝气,那不是白寒的剑。
是三百年前战死于道魔大战——他的师叔,望舒剑邱启明。
那时他还是刚入门的孩童,可那战天灭地的一剑永远也忘不了。
台上少年出剑的身影隐隐与记忆里傲立于世的剑修重合。
“忘归峰宴时迁胜——”
持剑的少年洒然一笑,指在对方眉心的剑向回收去。
就在这时情势陡转,剑下的人身法诡异的侧身,掠向宴时迁拍出一道符箓。
清虚急急出手,他认出那是他给宴时恒去秘境时用的防身符,可抵金丹后期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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