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生病很严重,知道吗?”
“知道。”
“你元元舅舅去了不会生病的地方,不用整天打针吃药了,但是只要去了那里,就不能再回来了。维维是小男子汉,对吗?”
单维点点头,“我不哭!”
“乖~”
闻珩把孩子哄好,抱到表姐身边,家里人启程去殡仪馆,他推脱还有些事情没办,留下来等苏韶。
总不能特意在车上留个位置,让苏韶坐在上面。
姐姐姐夫走了之后,闻珩慢吞吞下楼,去车库取车。
苏韶就倚在车上,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根烟,夹在手上把玩。
“一起?”闻珩走过去问道。
“难不成你想让我自己走?等我飘过去,葬礼都凉了。”
闻珩视线下移,看到的确实是一双腿,跟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区别。
苏韶解释道,“你们看不到我的时候,我就是飘着的。有打火机吗?我想试试。”
“抽烟不好。”闻珩道。
“哎呀,就这一次,我说大兄弟,你就不能让我放纵一把?”
闻珩,“没有。”
苏韶:“真没有?”
“你知道我不抽烟。”
“好吧。”苏韶往座位上一靠,闭上眼睛不想跟他说话。
闻珩启动车子,“你收敛一点,别闹出事。颜冬心做了什么,我会找人查清楚,单维年纪还小,妈妈和姨妈她们也受不了。”
“你打算怎么查?”苏韶来了兴致,睁开眼睛看着他。
“柏昱杰的□□爆出来之前,你的账户里确实有一比资金去向不明。”
苏韶撇嘴道,“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零花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
闻珩无视了他的炸毛,接着说道,“这笔钱,有三分之二去了颜冬心手上。”
“什么?”苏韶呆呆地问道。他从没想过,颜冬心有这么大能耐。
闻珩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用想太多,交给我来做就好。”
苏韶拍掉他的手,“好好开车,不要命了啊!”
当时苏韶被人污蔑,闻珩之所以相信就是因为所有的行为符合苏韶的性格,而且确实有一笔钱不知去处。他以前没把看着老实的颜冬心放在心上,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
越是这样,闻珩越觉得对不起苏韶。
做了二十年兄弟,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给出,害得他发病,又被身边的人欺负。直到死后,如果苏韶不说,他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闻珩气颜冬心心怀不轨,更气自己冷漠无情。
将要离开车库时,副驾驶上的苏韶轻声说了一句“我先隐身了”,接着消失了身影,手中的烟滚到了座位下面。
闻珩知道苏韶还在,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车内寂静,一直到了殡仪馆,闻珩特地停了一会儿,确保他的鬼弟弟有足够的时间从车里下来。
他走进里面,道路两边摆满了花圈,贴在上面的挽联垂下,没有几个人和苏韶有交集。
苏韶的尸体在最前面,平躺在鲜花从中。
他脸上化了妆,看起来跟生前一样,甚至比活着的时候气色还要好一点。
闻珩来到盛思仪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妈,你还好吗?不舒服的话就去旁边坐一会儿吧。”
盛思仪摇头,“你说我是不是太软弱了,当着儿子的面还哭。”
“我和元元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要真在别人面前哭,做儿子的肯定要去把场子找回来!”
盛思仪笑了一下,“怎么说话跟你弟似的,净逗我开心。”
苏韶身体不好,小时候对武力值特别向往,最崇拜的就是小说里的英雄人物。可惜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破烂的心脏负担不起剧烈的运动,生命最后的几天,他连走路都困难。
“颜冬心呢?”闻珩问道。
“这孩子今天有点奇怪,别是受了太大刺激吧。”盛思仪叹了口气,“他刚刚匆忙去了洗手间,现在应该还在那边。”
“妈妈,别太相信颜冬心。”
苏韶病逝前,颜冬心一直很低调,从来没有表达过不该有的情绪,对苏韶也称得上百依百顺。盛思仪见过两人相处的样子,也知道儿子脾气性格不好,这个年纪的孩子血气方刚,能忍受苏韶跟他做朋友的人,实在太稀有了。
“他怎么了?”盛思仪不觉得颜冬心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他心思不少,暗地里欺负元元。”
“是元元和你说的?”
苏韶跟盛思仪抱怨过挺多人,照顾他的小护士把他扎疼了,也要跟妈妈说。颜冬心拿走他的甜点零食不是一次两次,还曾经当着他的面吃炸鸡,根本不能忍!
所以在盛思仪这里,苏韶说的话都得打折扣。
闻珩也知道苏坡自己讲的话可信度有多低,他道,“我自己查的。”
盛思仪神情严肃起来,固有认知打破以后,先前所有的行为目标都要被重新定义,盛思仪不傻,只是她爱屋及乌,又痛失爱子,这才对颜冬心如此信任。
“他为什么要和元元做朋友?小珩,等今天的事结束,你去医院看看,还有没有元元房间的监控。”
“我知道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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