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书吃力的睁开疲惫的眼皮,正对上浅黄色的纱幔,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她身上暖融融的,尤其是手上,好似还握着一个什么东西,又软又细滑,让她爱不释手。
她努力扭头,看到趴伏在她便昏睡的人时微微一怔。
是太女,她的大皇姐。她为什么趴伏在床边睡觉?叶锦书脑袋一片空白。
叶桑桑察觉到动静后睁开双眼,看见叶锦书醒过来,顿时心里一下,一边将被叶锦书握住的手抽出来朝她额头上抚摸,一边温声道:“醒了?”
叶锦书满脸迷茫,任由叶桑桑手掌摸上她的额头:“嗯。”
叶桑桑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眉眼弯弯,仿佛夜晚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新月,轻声解释:“昨晚半夜你发热,不过现在好像退下去一些。”说着转头让侍候到一旁的宫女叫喊女医。
女医摸脉帮她诊断后,病情确实好了些,不过得坚持服用几天的药,这几天也尽量不要出去,更不能忽冷忽热。
听到叶锦书没什么大碍,叶桑桑放心了许多,从脚踏上站起来,不过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的关系,腿脚有些发麻,忽然站起来,膝盖一软差点跌倒。
幸好冬雪及时将她扶住,她笑了笑,让人给叶锦书准备做好的粥,之后叮嘱了叶锦书几句,让她好好休息,这才转身离开。
叶锦书惊讶的发现,伺候她的宫女态度上好像有些转变,昨天刚来时,这些宫女表面上虽然恭敬有佳,可她对人情绪非常敏感,立刻感受到这些宫人眼底的轻视和行动间的懒怠。
不过她寄居人下,能吃饱肚子不受来冷已经非常感激,怎么还能要求太多,所以就当做不知道。
可现在,她能发现这些宫人是打心底里尊敬她,她接过宫女端过来的蔬菜粥,虽然清淡,但散发出来的米香让她非常垂涎。
一旁伺候的宫女笑盈盈的轻声讨好道:“五殿下,这是咱们大殿下特意嘱咐给您一直温着的,就是怕您一起来肚子饿,不过女医说您大病初愈最好吃些清淡的,所以只准备了点清淡的粥。”
“您都不知道,大殿下知道您发热后有多么担心,连尚书房都没去,在这照顾了您一上午,您抓着大殿下的手不松,她也就只好坐在脚踏上……”
叶锦书微微错愕,她的大皇姐竟然坐在只有宫女才会跪或者坐的脚踏上,还因为自己没有上学陪了她一早上,更是因自己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也没有强硬的抽出。
难怪她在睡梦中握住什么温暖的东西,原来是她皇姐的手,叶锦书从来没被人这么关心过,眼眶一下子发红起来。
一旁的宫女瞧见吓了一跳,连忙担心的道:“五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锦书微微吸了吸鼻子,轻轻摇头,声音有些暗哑:“我只是感动皇姐对我的好。”
一旁的宫女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因为自己,不然若是被太女殿下知道了,自己恐高没什么好下场。
宫女灿然一笑,脸上笑容微微谄媚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力求让叶锦书知道自己有多么被重视,等叶锦书知道自己获得的好处都是因为大殿下,才能更加好好地抱大腿,她这个被分派过来的宫女才能落下更多的好处。
“殿下,这算是什么,您知道您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吗,大殿下被女皇叫过去,听说发了很大的火,让把您送走,咱们殿下坚持不肯,和女皇都发生矛盾了,她额头上的伤,据说就是被女皇砸的。还有您半夜发热,那些伺候不到位的宫女,都被殿下处罚了呢,要知道咱们大殿下向来性格温和,心怀宽广,很少惩罚宫女。”
叶锦书怔怔的端着玉碗和勺子,心中散发出一股酸涩,那股酸涩蔓延到眼中,上她那双漆黑的凤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勺子,用力之大,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硬是没让眼中豆大的泪水留下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养的女主已经感动差点泪流满面,此时的叶桑桑在正想回床上美美的再睡个回笼觉,虽说刚才趴在床边又睡了会,但实在睡得不舒服。
只可惜人还没到床上就被冬雪扯着往尚书房去,叶桑桑差点哭出来。
她一定是个没人疼爱的小白菜,虽然物质上得到保障,可是精神呢,红果果的虐待啊!
叶桑桑内心哭唧唧的在冬雪的跟随下惨兮兮的迎着寒风和低温前去尚书房。
被叶桑桑视为蛇蝎的尚书房中,太傅背着手拿着书精神烁烁,唾沫横飞的讲课。
台下的听众们却昏昏欲睡,太傅不满的拿着戒尺走下来,台下的众人看见,连忙打气精神,挺直脊背。
“都听懂了?”
众人连连点头,太傅冷笑了一声,走到一个独坐在众人之中的一张明黄缎椅旁,手中的戒尺‘啪’地一声打在书桌上。
用摊开的书卷盖在头上半睡半醒的少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但看见站在桌前的是太傅后,那点惊慌立刻变为镇定,不仅无畏,反而还光明正大的打了个哈欠,当着太傅的面懒散的靠在椅子后背,半眯着惺忪的眼,懒洋洋的道:“有事吗,太傅?”
少女眉眼中满是骄纵,太傅的脸都黑了,恨铁不成钢的道:“三殿下,您怎么可以在课堂上睡觉!”
被唤作三殿下的正是当今女皇最宠爱的皇夫所生的女子,虽比不上大皇女,但在众位皇女中的宠爱,也是独独一份,再加上有父亲这个后台在,骄纵蛮横,平日里连太女殿下的面子也不怎么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