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候在门口的官员躬身上前请安,打头带着叶桑桑朝天牢里面走去。
长长的通道,哪怕点着黄豆大的灯,可依旧阴暗漆黑,甚至在明灭的烛火下,更是令人心惊。
当走到审讯厅,看见被挂在十字架上的叶锦书后,叶桑桑心底立刻生出百般滋味。
从前总是穿着华贵锦服的叶锦书,如今穿着发黄的白色囚服,宽宽松松,破破烂烂,头发略微凌乱,眼底下也有着一团黑影。又粗又冰冷的铁链将她四肢分开束缚在木头架子上,看起来极为狼狈。
垂着脑袋被发丝遮挡住神情的叶锦书,听到脚步声后,随意的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却忽然愣住,旋即甩开遮挡住脸的头发,情不自禁的出声道:“桑桑。”
听到叶锦书惊喜中带着思念的声音,叶桑桑有些不适应。她都做出这种事情,叶锦书按理说见到她的第一面应该是生气和质问啊。
叶桑桑压下内心的百般滋味,转头守在旁边的官员还有监狱里的其他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女皇。”
等那些人鱼贯而出后,叶桑桑神色淡漠的道:“请叫我女皇。”
叶锦书脸上的惊喜瞬间僵硬,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傻傻的。
叶桑桑没理会,随意在两边的墙上扫了眼,上面挂着各个稀奇古怪的东西,阴森诡异,乌黑森冷,笼罩着厚厚的血腥,也不知道染过多少人的血,看上去令人恐惧和反胃。
叶桑桑扫了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随手随手拿起墙上还算干净的鞭子走到叶锦书面前,用鞭身挑起叶锦书的下颌,淡漠的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摄政王,没想到吧,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叶锦书抿着唇,漆黑的瞳仁中闪过犀利和深沉,好半响,才开口:“为什么?”
她说的慢条斯理,字正腔圆,语气也非常淡,轻到了极点,不仔细,压根听不清楚。
可叶桑桑硬是从中听出了一种凝重的危险,她讪讪的挪开叶锦书下巴上的鞭子,一双清泉似得,总是充满温柔的眼睛透着冰冷的厌恶。
“你说呢,当然是厌恶你对我做的事情,你不过是个野种,凭什么母亲让你做女皇,既然你让我做了女皇,又为什么要把持朝政!”叶桑桑一脸气愤:“明明我才是女皇,可无论是朝臣还是宫人,听从的人都是你,而我不过是你的傀儡!”
叶锦书沉默的看着叶桑桑:“你明知道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又如何,你是给我,可需要我用身体去换。”叶桑桑猛地打断叶锦书的话,拔高声音,冷声道:“你知道我有多么厌恶这种事情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吗!”
叶锦书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声音仍旧平静:“你是厌恶同性,还是只厌恶我。”
叶桑桑垂眸思索了会,想着该怎么才能激起叶锦书清君侧的念头,说第一个,好似不太行。
思索了会,叶桑桑毅然决然的选择第二个,她扬起唇角,脸上露出浅淡若无的笑意:“当然是厌恶你啊,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不过你放心,你也吃醋不了几日了,因为过几天,你就会脑袋分家。”
叶锦书漆黑的眸子已经被阴蛰填满,她握紧拳头,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嘤嘤嘤,女主看上去好阔怕啊,好似要吃了她一样,叶桑桑内心瑟瑟发抖,恨不能留下两行清泪。
不过发怒就好,她今天的目的也应该达到了,再等几日,若叶锦书还不清君侧,她再过来刺激刺激。
想到这,叶桑桑勉强保持面上的镇定,扔下手中的鞭子,朝牢房外走去。
“你喜欢的人是楚莹玉吗?”叶锦书不轻不重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叶桑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妈妈咪呀,她只是随意捏造了个人而已,叶锦书脑洞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过想到那天叶锦书看见她和楚莹玉意外接吻的事情,又觉得有迹可循。
但真的不是楚莹玉啊,叶桑桑想哭,可还得保持微笑,并且不能解释,毕竟解释就是掩饰,以她对叶锦书的了解,她这会无论就算否认,叶锦书也会认为她是为了保护楚莹玉。
从牢房里出来后,叶桑桑快步回到自己寝宫,抱着锦被在龙床上滚了几圈。
没办法,再过几天,也许这里就不属于她了,她要尽情的享受一番。
于是在这几天里,叶桑桑好吃好喝好睡,快变成一只小猪仔。然而,这一幕看在别人眼中,就是叶桑桑因为除掉了把持朝政的摄政王心情太好。
在叶桑桑吃喝享乐的几天,叶锦书终于有所动作。
叶桑桑虽说有楚莹玉这个大将军支持,手下无数有无数兵,但叶锦书手上也有叶楠鳯在离世时给的其他虎符,她手底下的兵比楚莹玉还多。
彼时叶锦书离开天牢后,立刻带着人攻入皇宫,以清君侧的名义,杀了个叶桑桑措手不及。
那时叶桑桑还在龙床上睡得香甜,忽然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她穿着单薄的雪白里衣和亵裤,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一推开门,就望见夜色中漆黑宁静的皇宫火光冲天。
叶桑桑愣了一下,忽然宫门被推开,守在外面的守卫浑身是血的冲过来,满脸仓皇的大喊:“女皇,贼人攻破皇宫了,您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射过来的箭划破胸腔,雪白的脸颊上沾染了几滴喷溅而来的血液,站在她面前的侍卫‘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瞪的很大,好似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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