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师,客气了。”
“一定一定。”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该互相帮助,来,我们也干了。”
……
周围是酒杯相碰的声音,邢沛也闷头灌了自己一杯酒,心里烧得难受。
这种场合他来得多,人脉在娱乐圈里尤为重要,机会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社交得来的。他看多了挣角色的演员和挣投资的编剧制片哈巴狗似的给人敬酒陪笑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裴青还也会这样,哪怕他坦坦然然不像哈巴狗。
让人更气闷的是,裴青还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那平平无奇的师兄。他这种洗洗干净就恨不得放在佛龛里供起来的人,竟然会为了别人敬酒说好话搞关系。
邢沛的酒杯落在饭桌上时磕得“咚”地一声,大家偏头看他,闲聊的声音小了下来,而他却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死盯着裴青还。裴青还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也很不以为然。
邢沛勾了勾嘴角,看起来甚是嚣张,说的却是:“裴老师,《月光刀》剧组正在找演员,我跟他们陈导挺熟的,要是瞿老师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他推荐过去试试。”
昨晚裴青还和瞿连聊了半夜,最多的就是聊电影电视剧,说到事业,瞿连也抱怨了几句自己的现状,他已经什么都不挑了,还是接不到戏,已经闲了快半年,什么工作都没有。裴青还听到也很为他揪心,瞿连和自己不一样,演员是他的职业,是手艺,是吃饭的家伙什。
他知道瞿连即便是想在说得上话的人面前混个脸熟,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谁,特别是还在自己的剧组,那是丢他裴青还的脸。所以他自己硬着头皮替瞿连把这些话说了,不管有用没用,也算尽了一份心力。
这时候突然听到机会从邢沛这个混小子嘴里说出来,再想到他们之前的种种过节,裴青还有点难堪,他知道邢沛是故意的,哪怕是欠那什么陈导一个人情,大概也是想要自己服个软。
裴青还站起来抻了抻衣服,满上了一杯酒,端着绕到桌子这边,把邢沛的空杯子塞到他手里,亲自替他满上一杯,并轻轻在他的杯沿上一碰,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那我替师兄先谢了,这杯酒我敬你。”说完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邢沛没有站起来,只仰视裴青还被领带精致地扎起来的脖子,因为吞咽酒水喉头不断上下滚动。
“裴老师,我们之间就别谈‘谢’字了,您教我演戏,一直待我不薄,要谢也是我谢您。”
“待我不薄”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完邢沛也仰起脖子,把酒一口吞了。
在场的无不知道他两的过节,这哪是在道谢,明晃晃的较着劲儿,连带看客们都有了些许的尴尬。王耀突然一拍巴掌,“好!好!”随即大家莫名其妙鼓起了掌。
王耀接着说:“咱们拍戏就得这样,咱在戏外处成了好朋友,在戏里才能有来有往有张力,我说得对不,赵导?”
赵亦如赶紧把话接过来圆场。
这时瞿连回来了,过去两个包房敬了酒,脸膛红得深了两个色号,脚步也有些虚浮,裴青还赶紧给他拉椅子扶他坐下。
邢沛举起手机扬了扬:“陈导回话了,暂时有三个角色适合瞿老师,一会儿资料就发过来瞿老师挑一个合适的试戏去吧。”
瞿连一头雾水,恍惚听到对面那正当红的小明星提到了自己名字,问:“怎么啦?”
裴青还没说话,江琴给他解释,说邢沛跟谁谁打了招呼,让你去试戏。说完又转头恭维邢沛:“要说效率还是我们男主角有效率,都说人美心善,长得好看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好说话啊,也给我介绍个机会呗。”
席间众人打着哈哈,瞿连一听到“试戏”二字来了精神,说什么都要去给邢沛敬一杯酒。邢沛客客气气把酒在嘴边过了过,借机加上了他的微信。
他也没来得及去管怎么别人突然就给他介绍了个活,只是觉得自己寻寻觅觅大半年,还比不上人家一句话,真是白活了半辈子。
席上大家都恭维起了邢沛,什么长得好,演戏也很有前途,为人也耿直之类的。今天何小宝不在,吹彩虹屁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王耀头上。
“那些人黑我们家阿沛是流量明星,是花瓶,那都是不认识咱的。我们阿沛能红到现在,可不光是靠运气和运作,还要他自己有眼光,懂得投资自己,人不仅是一哥,还是天宝董事会最年轻的股东,说话比我管用。”
这些腻人的话,最开始邢沛听着牙酸,听了好几年,已经产生抗体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王总,在座的都是行业里的前辈,你说这些干什么。”
“好好,我不说了,我喝醉了,”王耀打着哈哈,“来,我们自家人走一个,随意就行。”
王耀说的倒都是实话。天宝娱乐在邢沛签入后迅速**,邢沛三年约快到期时,公司也借着他的东风准备上市。邢沛那时候势头凶猛,他有的是资本跟公司谈条件,用接下来的十年约换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又花了一大部分积蓄买了百分之十。虽说不是最大的股东,但凭着这二十的股份和他天宝一哥的身份,在公司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这边的话题围绕着邢沛说个不停,另一边江琴突然问道:“瞿老师,听说你跟臧芳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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