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林行歌会过得不快乐,甚至痛苦。
林行歌家很大,装修也很考究。
但是,总觉得缺少点生活气息。
莫笙进到林行歌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摆放得齐齐整整,没有一点歪斜,不像她,用完什么东西就随手一放。
不一会儿,林行歌搬进来一把椅子。
书桌很大,足够两个人并排将书本都摊开。
两人写作业的时候,只有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声。
这期间,莫笙问过林行歌几次题,对方都很耐心地作了解答,每一步都十分详细。
“唔”莫笙两条胳膊向上伸展,幅度很大地伸了个懒腰。
“终于写完了!”
林行歌比莫笙完成得要快一点,此时已经在看明天的课程了。
“去洗澡吧。”林行歌站起来,走到衣柜旁边,“我给你拿新的毛巾和换洗衣裤。”
“好,谢谢小行歌。”莫笙的眼睛半弯,睫毛微卷,像极了洋娃娃。
林行歌恍了下神,顿了两秒,才开始在柜子里翻找要用到的东西。
听到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林行歌从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日记本。
-
9月20日星期五 晴
虽然,你说让我嫁给你,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
可是……
我愿意的。
我的阿笙。
-
莫笙洗完澡,换林行歌进去。
她想到下周要模拟考试,如果考太差,肯定会被问东问西。干脆一狠心,给小黑屋定时8个小时,恶补高中知识。
现实中也就过去8分钟,莫笙出来的时候,林行歌还在洗澡。
坐在书桌前的人面如土色,看什么都像公式。
莫笙去客厅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好了一点。
她自言自语道:“哎呦喂,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林行歌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身上只裹了一条毛巾被,精致的锁骨和泛着淡粉色的肩膀在水汽的晕染下,更加白皙滑嫩。
莫笙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一般,端着杯子的手都僵住了。
林行歌没想到莫笙会在客厅,脸上也是一怔,目光略显呆愣。
半晌,不自然道:“我的衣服不小心打湿了,你能帮我在柜子里找件新的吗”
“哦哦,好!”莫笙放下手里的杯子,低下头快步回到卧室。
她一边在柜子里翻找,一边唾弃自己。
——林行歌还是个孩子,你对着人家咽什么口水啊!老变态吗!
莫笙去给林行歌送衣服的时候,没再好意思看人家,眼睛四处乱飘。
林行歌接过衣服,道了声谢,便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莫笙回到卧室,直愣愣地看着白墙。
duangduangduang
拿头撞了几下。
莫笙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施什么魔法一样,用手在眼前晃了几下。
“你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
“不,十八岁以前是纯洁的友谊,不可以想乱七八糟的事!”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控制脑海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经过一系列自我催眠,莫笙觉得自己舒畅多了。
只是,林行歌穿着睡衣进来的时候,莫笙还是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看她。
“你洗完啦!哈哈哈!我们快关灯上床吧!”
莫笙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这话,特别像是等不及要洞房一样。
心肝脾肺肾都痛。
她心虚地爬上床,迅速钻进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林行歌躺好。
林行歌关掉大灯,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一点,动作僵硬地躺进去,跟莫笙之间的距离,够再躺一个人了。
微弱的床头灯光下,少女的睫毛轻颤,耳朵红了一片。
莫笙想起林行歌进门前的话,开口问道:“行歌,你家里……让你很不开心吗”
她小心斟酌着措辞,生怕说出什么刺痛小女孩的话。
“我现在不会再因为他们不开心了。”
林行歌侧身,将头枕在手上,漆黑的眸子里映着一个背影。
“我只是想分享给你,我的成长,我的生活。多一点,除了我自己,只有你才知道的事。”
莫笙心上一颤,想了想,转过身来,学着林行歌的样子,将手枕在头下,与她面对面。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你说,我听着。”
林行歌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
对于父母的剑拔弩张,母亲的歇斯底里,她自己的逃离叛逆,没有过多夸张渲染,只是简洁地陈述事实。表情,也是云淡风轻的。
可是莫笙感受得到,面前这个小姑娘,也渴望得到父母的爱,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渴望被呵护。
这些脆弱,原本都被林行歌用自以为坚固的盔甲武装起来。
而现在,自己是被允许进入的那一个。
唯一的一个。
莫笙伸出胳膊抱住林行歌的脑袋,宠溺地揉了揉。
轻柔的话语,似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