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她看了一眼洛染,精致的妆容,妖娆的身段,眉眼透着些许不耐,紧紧抿着嘴,江雪如微微一愣,随后迅速回神,眼底有些骄傲和遗憾,是对自己的骄傲,对洛染自甘堕落的遗憾,她郑重地转向顾淮生:
顾淮生,我不能和你结婚。rdquo;
顾淮生因她看向洛染的眼神,面色微沉,此时再听她的话,反而笑了出来,整个江城,论五官精致,怕是没有一人比得上顾淮生,此时他一笑,声色惊艳,却也让人瘆得慌,他一手搂着洛染,看向江雪如的眼神颇为玩味:
为什么?rdquo;
江雪如不曾思索,脱口而出:因为我不爱你!rdquo;
顾淮生醇厚的嗓音低笑出声,他看着江雪如斩钉截铁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眸子中的神色彻底冷淡下来,就连他怀中的洛染也轻勾起唇角,顾淮生不想再费时间在她身上,移开视线到洛染身上,轻声说道:
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走吧。rdquo;
下午青园唱的戏,他想带她去看看,今天难得的休息时间,他不想浪费。
洛染的眸光轻轻瞥向江雪如,又平淡移开,对着顾淮生应了一声。
江雪如没有想到他说走就走,想要伸手拦住他们,可顾淮生身后带着的人根本没有让她靠近二人。
从遇到江雪如后,洛染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此时坐在车上,她低着眉,突然开口:
顾爷,你这位未婚妻倒是意外的hellip;hellip;幸福。rdquo;
最终,洛染还是用了幸福rdquo;一词来形容江雪如,在这个世人不幸、或即将沦陷的时期,毫无顾忌地沉溺在文字筑起的世界里,分不清真实和理想,意外的天真,不过是因为有旁人为她保驾护航罢了。
她追求爱情是错的吗?不,她没有错。
顾淮生等了很久,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顾淮生难得地顿了顿,没有否认她的话,他遇见过很多人,而江雪如,的确是幸福的。
顾淮生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这江城最有名的女郎,是多人不惜千金为博取一笑的佳人,她是千娇百媚的,也是平淡如水的,顾淮生从未看透她,却也不由得心生怜惜,亲吻在她的额头:
hellip;hellip;都会好的。rdquo;
他目光深远地看向窗外,似乎看见了这个时代的破败和新生,满目疮痍,他在安慰着她,却又不止在安慰她。他相信,一切都会好的,黑暗之后必定迎来黎明。
下午,青园
顾淮生在江城的地位无需多说,他带着洛染坐在第一排,从南方来的名角的确名不虚传,戏唱得极妙,眉眼精致,男生女相,洛染看得颇为入神。
只是抬手喝茶时,她却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莫泽余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边,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从戏台上移开视线,看向她,点了点头。
顾淮生察觉她的停顿,同样看见了莫泽余,他双眼微眯,今儿个倒是稀奇事较多,莫家二爷居然也出现在这青园?早年打打杀杀惯了,如今个,也要修身养性了?
可是,偏生早不来晚不来,挑了个今天,顾淮生轻扯开嘴角,将洛染搂进怀中,若无其事地问她:
觉得如何?rdquo;
洛染笑得眉眼缠绵:顾爷推荐的戏,自然是好看的。rdquo;
她随意恭维的话,顾淮生却难得露了一分笑意,看戏的心思也收了几分,放在怀中的女人身上。
另一边
莫泽余收回看戏的视线,抬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消一会儿,又抿了一口。
莫二看着他,神色莫名,再看到洛染的时候,他就有些明白二爷今天怎会想来看戏了。
二爷曾刀口上舔血,但也矜贵万分,莫二看向他手中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气,心中微骇,不敢出声提醒,只能偷偷打量着那边打情骂俏的一对男女。
莫泽余垂眸,这青园的茶不好喝,台上唱的戏也不好看,不如他的舞厅女郎的一首歌来得好听。
他从来都不爱看戏,曾经不喜欢,如今更不喜欢。
洛染回到舞厅时,已经很晚了,可是舞厅还是灯火通明,顾淮生亲自送她回来的,车子开到街上时,他问过她,要不要去顾宅坐坐?
洛染拒绝了。
顾淮生便将她送了回来,舞厅门口,顾淮生没有下车,在她下车的时候,突然出声:住在舞厅多有不便,你有没有想过搬出来住?rdquo;
洛染动作一顿,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世道不太平,一人住在外面不安全。rdquo;
她又是拒绝了,顾淮生看着她的背影,坐在车里,久久不语,神色不明。
时间一长,前面的司机问:爷,回吗?rdquo;
顾淮生捏了捏眉间,敛下情绪:开车。rdquo;
他既然想要她,那么有一事,必须要处理了。
洛染进了舞厅,就有侍应生告诉她,郑先生来了一会儿,点她唱首歌,洛染看向舞台左侧的沙发,郑先生已经年过三十,将近四十了,他有一妻子,却因病去世,至今未娶。
洛染点点头,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上了舞台,她站在灯光最明亮的地方,对着前方的话筒,姿态散漫,偶尔压一下圆帽的帽檐,透过黑色的纱,一双散媚含情的眸子淡淡瞥向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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