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自嘲一笑:这可是世子的心尖尖,她死了,世子还不得找我拼命。其实,怎么惩罚阮姨娘,我并不是很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世子的态度,世子太让人寒心了。夫妻做到这一步,还有何意义,散了吧,我成全他们,也放过我自己。rdquo;
荣王妃方寸大乱:婉妤你别冲动。rdquo;
我并非一时冲动,其实和离我考虑很久了。rdquo;阿渔取下腰间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
荣王妃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皮乱跳。
阿渔看着越走越近的荣王:王爷也来了,人都到齐了就好。王爷王妃应该还记着这张契书吧?自打知道阮姨娘的存在之后,我就贴身带着这东西,无数次拿出来又塞回去,今天,终究是让它见了天日。rdquo;
闻言,一群人不由好奇地看过去,什么东西能让荣王夫妻齐齐变脸。
去年,祖母得知世子的病,心疼之下勃然大怒,当下就要求和离,是我傻不肯。祖母怕我吃亏,遂要求世子做下保证,无论他的病能否治愈都不得纳二色,除非是病愈之后,我五年内依然无子,方可纳妾。若违此约便无条件同意和离。世子,王爷王妃当时都一口应下,还说对不起我,这是应当的。rdquo;
在场其余人不由点头,觉得以谢婉妤对沈克己的付出,这要求不算过分。再看荣王府众人的目光,一言难尽。
誓言犹言在耳,这才几个月啊,世子就抱上美人了,庶子都差点怀上了。rdquo;阿渔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其实早就该分开的,是我天真了。rdquo;
荣王和荣王妃两张脸青红交错,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饶是历来能言善道的荣王妃,在这一刻都词穷了。白纸黑字摆在那,大活人也在那,怎么说啊。
沈克己已经鼻青脸肿,倒是没人辨得出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整个人轻微地在颤抖,双眼都闭上了,似乎也觉得没脸见人。
婉妤,是复礼对不住你,是我们荣王府对不起你,rdquo;荣王妃艰难开口:复礼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rdquo;
一次又一次,何时才是尽头,我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机会了。还请王爷王妃世子看在这些年的份上,信守约定,同意和离,就当也给我一次机会,给我条活路吧。rdquo;阿渔哀声: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都比现在松快。rdquo;
都说劝和不劝分,可这会儿在场这么多人都是和荣王府走的比较近的,却没一个开口劝和的,不劝分已经是给荣王府面子了。这桩桩件件的,荣王妃府寸进尺越来越过分,谢婉妤时至今日才要求和离,已经是仁至义尽,昧着良心也没法劝和啊!
谢崇山吩咐紫苏:去拿纸笔来。rdquo;又对众人道:请诸位稍等片刻,做个见证。rdquo;
紫苏一溜烟就跑了,脚底装了风火轮一般。
荣王妃犹不肯放弃,含着眼泪好声好气地商量:婉妤,你再冷静冷静,不要冲动,过几天我们再来说这事好不好?rdquo;
不好!rdquo;才赶到的齐国公夫人怒气冲冲地快步走来,她得到消息比较晚,愤恨瞪着泪盈盈的荣王妃:你们荣王府又要出尔反尔了是不是,当年求亲的时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把我女儿骗进来当替罪羊,一当就是七年,整整七年啊。
去年为了哄着婉妤不走,又指天对地做了这个保证,白纸黑字立据为证,本以为你们总会说话算话了,不曾想,一转眼,一转眼!rdquo;
齐国公夫人抖着手指着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沈克己:他病一好,就生了花花心思,养了个小的,还抬进了门,宠得无法无天,今天还险些害了婉妤。
事已至此,我们要和离天经地义,婉妤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是不肯遵守诺言让她走。你们是想逼死了她才高兴,还是逼得她去当姑子才畅快。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有点良心吧,放过我女儿吧!rdquo;
齐国公夫人捶胸顿足,泪流满面。
她的话火舌似的,烧地沈克己一家三口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荣王妃嘴唇翕翕合合,想辩解又说不出话来。留意到四方投过来的尖锐视线,一张老脸火烧火燎的疼。
我写。rdquo;躺在雪地里的沈克己吃力地坐起来,牵扯到伤口,青青肿肿的脸一阵扭曲,他吐出一口含着血的唾沫,这次声音更加清晰:和离书,我写。rdquo;
复礼。rdquo;荣王妃揪着帕子。
沈克己慢慢地站起来:母妃,耽误了她这么多年,够了,真的够了。rdquo;
阿渔看了看他,倒还剩那么一点点良知。
谢崇山扫他一眼:算你还有点骨气。rdquo;
沈克己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荣王妃嘴角一动,似乎还要说什么,被素来与她亲密的钟夫人扯了扯,顾不得这么多人在,拉着她到旁边:谢氏去意已决,谢家态度也很坚定,你多说无益,只会自取其辱,大家的眼神难道你没看见。就算你压着世子不给和离书,谢氏心一横,往庵堂走一趟,不也跟和离差不多,可届时你们两家就是彻底撕破脸皮了,这事你们不占理,传扬开去,吃亏的还是你们。写了和离书,多多少少还能互相留点体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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