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mdash;mdash;啊!rdquo;烧掉支架的柜子重重倒在沈克己身上,他松了手。
阮慕晴一脚蹬在沈克己脸上,手脚并用往前爬,大门近在咫尺,眼底亮起劫后重生的光芒,突然,左脚被人抓住,用力往后拖。
阮慕晴惊恐大叫,蹬着腿往前,慌乱之中抓住了门槛:沈克己你放手,我救你,我会救你的,你快放手。rdquo;
贱人,孽种,娼妇hellip;hellip;rdquo;哪怕火已经点燃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脸因为灼烧的痛苦扭曲如同厉鬼,沈克己嘴里还在反反复复地骂着,用尽全力往后拖着疯狂想往前爬的阮慕晴。
抓着门槛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指甲翻裂,血肉模糊,惊恐欲绝的阮慕晴痛哭流涕:沈克己,你快放开我,你做噩梦了,那不是真的,那都是梦。rdquo;
一听孽种两个字,她大概猜到沈克己做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梦,她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两个人会做同一个梦,只想赶紧跑,跑。
沈克己:贱人,孽种,娼妇!rdquo;
双手硬生生离开门槛,阮慕晴被拖了回去,她疯狂踹着被压在柜子下的沈克己,声嘶力竭地尖叫:放手,放手,你快放手!rdquo;
满脸鲜血的沈克己牢牢抓着阮慕晴不放,抬头冲她狞笑:你不是说爱我吗,那我们一起去死吧。rdquo;
燃烧着的屏风倒向阮慕晴,将她压在地上,阮慕晴放声尖叫。
烧死了?
听到消息的阿渔挑了挑眉,前世谢婉妤自焚而死,这一世,沈克己和阮慕晴葬身火海。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阿渔可有可无地嗯了一身,来人见状,便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既然已经死了,那些恩恩怨怨便到此结束。至于收尸,不去鞭尸已经是她大度了。当年被关起来的谢婉妤苦苦哀求荣王府,放她出去收敛家人的尸骨,这一家人却丝毫不顾恩义置若罔闻。
前荣王府现归德侯府被作为刘氏党羽问责,自顾不暇,有没有人替他们收尸,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阿渔轻轻吁出一口气,将这两个人彻底从脑海中消除。她还有更重要紧的事要操心,谢家攻下了京城,但是群雄割据的局面并没有结束,中原大地依旧支离破碎。
一直过了十年,谢氏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一统中原,战火得以停息,谢氏立国号为齐,定都长安。
这十年来,阿渔一头扎进医学中,沙场上的将士大半是死于伤口感染,若是急救得当,可以最大化减少伤亡人数。
她培养了许多女大夫女药师,多是寡妇弱女。当男人上了战场,只能女人站出来承担这些工作,且女子比男子更细心周到,更适合这些工作。便是道学者也无话可说,除非他想被人指着鼻子骂枉顾将士性命。
这世上多一个大夫,就能少一个被耽误的患者。
当靠着自己就能立足的女子越来越多,很多事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
女人就该从一而终,丈夫死了,若无儿女殉情最忠贞,有儿女就该守身如玉至死,改嫁是对亡夫的不忠不贞,大逆不道。那和离被休的女子必是不检点,万万要不得的。一座贞洁牌坊,害了多少无辜女子。
这样恶臭的普遍认识,也该改改了,能改到哪一步她不知道,尽力而为吧。
公主娘娘。rdquo;胖嘟嘟的小姑娘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阿渔接住她,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胖脸蛋。
小姑娘笑得露出一口细细白白的小米牙。
公主。rdquo;落后一步的高磊与妻子阿桑见礼。
阿渔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京城之后,她觉得高磊给她当护卫屈才了,问过他的意见之后,将他推荐到谢崇山身边。果然,对方是一员猛将,建功立业,如今已经是将军之尊,扬名立万。
而阿桑是她的助手,一个苦命的小姑娘,颠沛流离中险些被流寇玷污,被正巧经过的阿渔救下,她好学又刻苦,阿渔十分喜欢她。
五年前高磊重伤,就是阿桑治疗看护的,两人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儿。
高磊虽年纪不小,然个人大事被这乱糟糟的世道一直耽误着,娶了个能干小媳妇,笑纹都生生多了几道。
高磊和阿桑是来辞行的,不日高磊就要去两广赴任,日后也要常驻那边,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阿渔笑:两广气候温暖,是个好地方。rdquo;
小姑娘兴奋的脸蛋红扑扑,像个红苹果:爹爹说要带我去看大海,公主娘娘,你见过大海吗?rdquo;
阿渔弯着腰,笑吟吟道:没有呢。rdquo;
那我看了之后告诉你,我会画画。rdquo;
阿渔摸摸她的头顶:好啊,那我等着你寄给我。rdquo;
小姑娘乐得摇头晃脑,幸福地捧住了脸:我以后可以天天见到爹爹啦,公主娘娘,我好开心哦!rdquo;
高磊抱起小女儿颠了颠:爹爹以后天天陪你玩。rdquo;他征战在外,父女之间聚少离多,如今终于可以安定下来。
发自内心的庆幸:天下太平了,真好!rdquo;
真好!rdquo;小姑娘懵里懵懂地拍着胖爪子,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寿终正寝之后,阿渔离开了这个世界,被扑面而来的功德惊了惊,比她预想中多多了。略一沉吟,猜测在原来的轨迹中,这个世界千疮百孔,血流成河。而这一次,因为谢家的强势,提前结束了战乱,其中有她一分功劳,所以这个世界给了她一份馈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