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心乱如麻:赶紧的。rdquo;又一把拉住柏妈妈:昨天,我是不是已经露出马脚了,嘉毓会不会已经起疑?rdquo;
柏妈妈顿了顿:奴婢瞧着不太像,夫人放心,有宋奶娘在,表姑娘有什么动静都逃不出咱们的眼睛,您可千万别自乱阵脚。rdquo;
柏氏稳了稳心神。
这时候,丫鬟来报,陆夫人等来探病。
柏氏强打着精神接待,一见阿渔就满怀歉疚地说道:我刚骂了灵儿这丫头,我前两天身上就有些不爽利,昨儿又吹了风,这才病倒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那孩子替我着急,急的没了分寸,冒犯了你,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rdquo;
阿渔摇摇头:三妹妹也是关心您。rdquo;
柏氏叹了一声:她要是有你这般懂事,我什么病都不会生了。rdquo;
陆夫人等人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便说不打扰她休息,起身告辞。
柏氏让柏妈妈送出去。
柏妈妈送了人回来:奴婢瞧着表姑娘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rdquo;
柏氏心里一定,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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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寿堂内,陆老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佛珠,沉吟半响,唤来陆妈妈:你去打听打听,昨儿玉笙院有什么异状,别惊动人。rdquo;自从知道那桩事后,陆老夫人对柏氏存了戒备提防之心,费心在她屋子里收拢了一个大丫鬟。
陆妈妈觉纳闷,但是没多嘴问,应了一声是,下去打听。良久之后才回来,神色有些奇怪地回:夜里大夫人屋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团水草和水迹,大夫人都吓晕了过去。rdquo;
陆老夫人心头巨震,脸色立白。
老夫人!rdquo;陆妈妈吓了一大跳。
陆老夫人一把捏住佛珠:什么叫莫名其妙出现的水草和水迹?rdquo;
陆妈妈也觉得心里毛毛的:门窗都反锁着,院子里也有人守着,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见鬼似的。rdquo;
陆老夫人身子一晃,神情变得像是见了鬼。
老夫人!rdquo;陆妈妈大惊失色。
陆老夫人颤着声追问:她吓晕了过去?rdquo;
陆妈妈点了点头。
陆老夫人头也晕了晕,脊椎骨上蹿起一股阴寒:她连毓儿都敢害,几根水草就把她吓晕过去了!rdquo;
自打开春后,嘉毓身子骨越来越差,连相熟的马御医都无能为力,她便另外请了几位郎中,都说是先天弱症没办法只能细心养着。
直到一位姓刘的郎中说嘉毓的症状与他早年在外游历时遇到过的一位病人有些像,彷佛是先天不足体弱至虚,检查了饮食之后才发现被动了手脚,目下他无法断定是不是同样情况,需要检查饮食。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柏氏,定然是柏氏也知道了明远和晋阳郡主的事。
那一天晋阳郡主来找三丫头,过来拜见她时遇上了明远。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看出晋阳郡主对明远的心思。怪不得晋阳郡主会突然和三丫头交好,三丫头脾气不好,向来只和那些地位不如他们陆氏的闺秀玩耍,那些高门贵女不会惯着她的脾气,晋阳郡主却对三丫头百般谦让。
发现这一点之后她也曾隐隐遗憾,若是明远和晋阳郡主喜结连理,以明远才干以及安王府的扶持,明远必能青云直上,振兴他们陆氏,可惜,明远早有婚约。
肯定是柏氏嫌嘉毓碍了明远前程,所以痛下毒手。想明白之后,她就要找柏氏算账,却犹豫了。
嘉毓的身子已然回天乏术,不剩多少光景,更没法生养。她若是熬上个三五年,届时晋阳郡主必然早已嫁人。一旦错过晋阳郡主,明远未必能再遇到这样家世显赫的贵女。作为安王掌上明珠,娶晋阳郡主比尚公主也差不到哪去,甚至比那不得宠的公主还有帮助。
为了明远的前程,她没让那郎中检查嘉毓饮食,重金堵上他的嘴。
明远是她唯一的孙儿,他出息了才能把家主之位从老二那里抢回来,这陆氏何该是她儿孙的,岂能让一群庶孽鸠占鹊巢。
且明远这一辈都不成器,唯独明远天资卓越,有希望振兴陆氏。他们陆氏在前朝那是名门望族,先人出将入相。衣冠南渡之后,却急转直下,到了新朝,堪堪只是中流人家。
陆氏将来系于明远一身,为了明远为了陆氏的将来,她不得不昧着良心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陆妈妈勃然色变,惊疑不定地望着陆老夫人。
心口上彷佛压着一块巨石,陆老夫人觉得呼吸都凝滞起来。柏氏遇见嘉毓在湖边祭拜雁如,半夜屋子里出现了水草和水迹,生生把柏氏吓晕了过去。这个大儿媳妇,人生得娇娇柔柔,却不是个胆小如鼠的。
她为什么会如此恐惧,恐惧到晕过去?因为害了嘉毓所以心虚,还是hellip;hellip;雁如也是被她害死的?只有枉死的人才会化作厉鬼。
这个念头疯狂冒出来,陆老夫人再也压不下去。
对于雁如投湖殉情一说,她由始至终都是不信的。雁如是秉性柔弱,与女婿夫妻情深,女婿牺牲后,她的天就塌了,命也去了半条,整个人郁郁寡欢。但是为了嘉毓,她绝不会自寻短见,她还等着嘉毓和明远成亲,生儿育女,再过继一个外孙到颜家,继承宣平侯府。她不只一次说过,百年后,她就能向女婿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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