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陆茂典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都忍不住侧目看着陆若灵,就算自己在名义上只是她的叔父,可这些年他待她比陆若琪还要疼爱,见他落难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落井下石。
陆若灵被他看的不舒服,往柏氏后面躲了躲。
阿渔真想笑,这些人平日里看着陆若灵挤兑颜嘉毓,不疼不痒,轮到自己身上,终于有撕她这张嘴的心了吧。
这屋子里唯独一个没有在意陆若灵话的人是陆老夫人,下毒害嘉毓的不是柏氏吗?怎么成了陆茂典?陆茂典为什么要害嘉毓?
陆老夫人脑子嗡嗡嗡轰鸣,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死死攥着椅子扶手,五官扭曲成一片:你们是不是弄错了?rdquo;怎么可能是陆茂典!
面色发白的陆明远也道:你们有证据吗?rdquo;
若是我们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敢上门抓人搜查。rdquo;包捕头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又满脸同情地看着这位彷佛要晕过去的老夫人。忠全家的供出来的可不只有陆茂典害颜嘉毓这一回事儿。柏氏和陆茂典通奸,长房两个孩子都是陆茂典的,溺杀撞破奸情的颜陆氏hellip;hellip;忠全家的都说了。落到皇城司手里,再硬的骨头也得软下来。
除了口供外,还有忠全家这些年保命的证据。忠全家的心里门清,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一着不慎就会被灭口,所以在外面藏了些证据,譬如柏氏写给陆茂典的信。不然,陆茂典哪里是送她走,该是送她下黄泉了。
有了这些证据,程晏都不需要再想办法把颜嘉毓从陆府接出来,凭这些能直接将陆茂典绳之于法,她自然也就安全了。
乍然看到忠全家的口供,程晏瞠目结舌,这陆家可真够乱的,叔嫂通奸,混淆血统,溺杀亲妹,毒杀孤女,谋夺钱财。
他原本还想着是不是想个法子问问颜嘉毓要公了还是私了,不管怎么样陆家都是她外家日后会是她的夫家,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若是因为她陆茂典伏法陆氏名誉尽毁,只怕她会不容于陆家。可当查到颜陆氏竟是被陆茂典杀害,而陆明远是奸生子后,这事没法私了了。问她意见,反而让她为难,毕竟陆家养大了她。
于是程晏把人证物证都转交给大理寺,让他们直接拿着公文上门抓人。
陆茂典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因为恐惧不住闪烁,他是不是要完了。
包捕头看一眼满面绝望的陆茂典,再瞥一眼寡妇打扮的柏氏,风韵犹存,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怪不得了。
这时候,一个捕快小跑进来,把一个木盒递给包捕头:从玉笙院搜出来,字迹对上了。rdquo;
看见那个木盒,柏氏一个趔趄,刹那间褪尽血色。
娘!rdquo;陆若灵大惊失色。
柏氏盯着那个木盒,牙齿上下颤抖,彷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见状,各人诧异地看着她。
包捕头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些信件,还有些情诗,看着有些年份了,取了一封递给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抖着手,悉悉索索地打开,看清抬头和笔迹之后,瞳孔剧烈一缩,眼睛瞪到了极致,柏氏的闺名,陆茂典的笔迹,他们,他们两个竟然有私情。
这一瞬间,陆老夫人想起了这些年陆茂典对陆明远兄妹两人的呵护,她以为他还算有那么点良知。可如今想来,恐惧令陆老夫人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陆茂典毒害嘉毓是不是也是为了明远,他为什么对明远这么好?
陆老夫人豁然站起来冲到柏氏面前,身姿矫健的不像个老人,她抓着柏氏的肩膀,嘴唇颤抖的不像话:明远,明远是老大的骨血,对不对,他是老大的种!rdquo;
屋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紧接着哗然,陆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陆明远倏地睁大了眼,匪夷所思望着颠乱失态的陆老夫人。
陆若灵大叫:祖母,你说什么呢?我哥当然是我爹的孩子。rdquo;
陆三老爷捡起掉到地上泛黄的纸张,看清之后难以置信地叫起来:这,这是二哥的字,二哥你和大嫂?你们!rdquo;
陆夫人呆若木鸡,丈夫和大嫂?
陆明远头顶一凉,那种感觉就像是寒冬腊月,被人抓着头发按在冰窟里,他挣扎着想抬起头来,却被一股无名的巨大力量按着,怎么也挣脱不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rdquo;柏氏寒毛卓竖:明远是大爷的儿子,他当然是大爷的儿子。rdquo;
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害嘉毓?rdquo;陆老夫人只觉得五雷轰顶肝胆俱颤,那个可怕的念头终于冒了出来。明远不是老大的孩子,不是她亲孙子。
陆若灵,陆若灵呢?
灵儿是谁的,她是谁的女儿?rdquo;陆老夫人的手指头几乎要抠进柏氏肩膀,她整张脸白的透明。
柏氏抖如糠筛,牙齿切切:大爷的,大爷的,母亲,灵儿是你亲孙女啊。rdquo;
陆若灵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娘,祖母,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rdquo;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明远和灵儿是不是你们生的孽种!rdquo;陆老夫直勾勾盯着柏氏,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沉重。只觉得有一股气在胸口横冲直撞,撞得她五脏六腑都血肉模糊,痛彻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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