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考完下午那一场出来,就见到了焦急万分等待着的叶父叶母。叶父叶母见她精神状态不错,皆是松了一口气,现如今天大地大都没有她高考来得大。
阿渔领着忧心如焚的叶父叶母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爸妈,你们都知道了,是马婶子跟你们说的?rdquo;
你姐,你姐她怎么能这样子。rdquo;叶母满嘴苦涩,比含了一口黄莲还苦。
阿渔扯了下嘴角: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我以为她是好心好意来陪我高考的,没想到她是处心积虑来害我,要不是我运气好发现了,我都不敢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形。rdquo;
叶母心抽了抽,小女儿起早贪黑地读了十几年的书,就为了高考。对他们这些农村人来说,高考就是唯一出人头地的路。姐妹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该在这种事上做手脚的呀,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大女儿要用这么脏的手段。
阿渔从书包里掏出那包牵牛子粉末。
叶父接过来拆开,一看那颜色形状就知道是什么,叶父像是不死心似的,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下,又舔了舔,眼睛里的失望几乎要满溢出来,真的是牵牛子粉。小女儿对这东西敏感,只要沾上一点就会上吐下泻不止,人能不能站起来都不一定,更别说高考。
这一路叶父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六月中旬那一天,大女儿拿了些东西回来看他们。无意中他撞见大女儿在他们屋子里找东西,他随口问了一句,她说找一件以前的褂子,自己屋里找不到,是不是她妈收起来了。他们妈就过来帮忙找,却没找到,最后她说不找了。其实她是在拿牵牛子粉吧,牵牛子地里头随处可见,磨成粉却是个细致活。
眼巴巴望着叶父的叶母见状,面上浮现悲苦:真的是牵牛子?rdquo;
叶父应了一声,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刻满了愁苦。
叶母嘴角颤抖,喃喃: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你是她亲妹妹啊。rdquo;
我没她这样的姐姐,她也没把我当妹妹。rdquo;阿渔面色平静:我不管她有什么样的理由,天大的苦衷也罢,在她下手害我那一刻起,我跟她的姐妹情分就断了。丑话我说在前头,不管我这次考没考上大学,我绝不会原谅她。rdquo;
叶父叶母齐齐一震,叶母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被叶父拉了一把,这会儿最要紧的是安抚小女儿,别影响后面的考试:这次大妹儿错的离谱,你怎么生气都是该的,你别再想这事了,好好考试。rdquo;
叶母连连点头:对对,你千万别为了这事分心,好好考试,天大的事都没你考试重要。rdquo;
阿渔神色缓了缓:我知道,今天这两门我都考得挺顺利,你们也放宽心,别太生气了。rdquo;
叶父脸上露出一点笑影:顺利就好,顺利就好。rdquo;摸出十块钱递过去:这两天吃好点,别省着,好好考试。rdquo;
为了让叶父叶母安心,阿渔接过钱:我会的。rdquo;
叶父再次叮嘱,生怕小女儿被这桩糟心事影响了发挥: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考试,别乱想。rdquo;
阿渔: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rdquo;
叶父摆摆手:不了,吃了饭回去太晚了,而且家里还有事。rdquo;
阿渔瞧着他们也没胃口吃饭,便不再说什么,送他们到校门口,望着夫妻俩瘦削单薄的背影,阿渔无声一叹,儿女反目成仇,最难过的是父母。
叶母眼睛发酸发胀:大妹儿图个什么啊?rdquo;
叶父划了好几下火柴才点燃,点了香烟,他不怎么抽烟,只有在极其高兴和愁闷的时候会抽两口。
马学明他妈说,大女儿是见不得小女儿考上大学,心不平嫉妒。叶父手抖了下,除了这个,他自个儿也想不出还能为了什么,大女儿性子要强,他是知道的,可他真不愿意相信大女儿因为要强就做出这种事。
问问她,回去我亲口问问她图个什么!图个高兴!rdquo;叶父怒声:她妹妹考不上大学,她就高兴了是不是,她就这么见不得她妹妹好!rdquo;
叶母被叶父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同时被吓到的还有路人,诧异地看着怒不可遏的叶父。
叶父铁青着脸:她竟然拿药害自己妹妹,她拿药啊,下次她是不是就要拿毒药害人了。rdquo;兄弟姐妹之间闹矛盾,正常,村里亲兄弟姐妹吵嘴打架老死不相往来的都有,可亲兄弟姐妹之间用上药的他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是对姐妹还是对敌特?
叶母眼泪下来了,心乱如麻:大妹儿这是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rdquo;
被他们惦记着的叶馨玉正心慌意乱地坐在办公室里,趁人不注意,她从红星旅馆溜了出来,没有回宋家,而是去了市里。
有马母这张大嘴在,肯定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她怎么见人啊。叶馨玉一想可能会面临的流言蜚语,哪敢回宋家,更不敢回娘家,就来了市区,无处可去之下,下意识来了服装厂,在这里她也有一间办公室,偶尔和厂里的设计师交流用。
叶馨玉神经质地绞着手指头,想起嵌在指甲缝的药粉,就想剥了自己的手指甲,她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没那些药粉,她一口咬定不认,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可现在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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