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妈妈是不计条件对他好的。
而眼前的闻燃当真和妈妈一样是不计条件的?又或是闻燃将图谋藏得更深?
无论如何,暂时不用和闻燃上床就好。
但即使这样,孟眠冬都不敢有丁点儿松懈,他自己推着轮椅,去了书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妈妈买给他的书,抱在怀里,随即回到闻燃身边,乖巧地道:“我们走吧。”
闻燃故作疑惑地问道:“你没有别的东西要带走了么?”
孟眠冬摇头道:“没有了,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都在学校里了。”
孟眠冬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孟明春与孟凝夏明明过着奢侈的日子,作为一母同胞的孟眠冬却过着不及普通人的日子。
孟明春是孟父培养了做接班人的,孟凝夏是孟父预备用来商业联姻工具的,而孟眠冬对于孟父而言唯一的用处是长面子,一旦孟眠冬不能做到,定会被孟父惩罚,久而久之,孟眠冬竟是成了孟父的出气筒,孟明春、孟凝夏效仿孟父,从欺负孟眠冬中获取愉悦,导致孟眠冬渐渐地患上了迎合型人格障碍,进而被更多的人欺负、驱使。
“走吧。”闻燃推着孟眠冬顺利地出了孟宅,并没有人阻拦。
半路上遇见的孟明春只朝着他鞠了个躬道:“麻烦闻先生照顾我弟弟了,改天我再登门拜谢。”
——姿态之真挚,好像他真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兄长一般,着实是引人发笑。
闻燃抱着孟眠冬坐进后座,驱车前往自己的公寓。
他其实手头并没有必须要去公司露面的工作,但他仍是在为孟眠冬煮了新的白粥后,道:“我有急事,得立刻回公司去,你自己好好休息,别忘了吃药,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记得打电话给我。”
孟眠冬点了点头,目送闻燃走到门口。
闻燃穿好鞋,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轻易地从孟眠冬脸上看见了庆幸,孟眠冬的身体亦随之松懈了下来。
他不免有些失望,却又觉得一点都不要紧,只消他的眠冬适意便好。
他回到办公室,命先他一步回到办公室的助理陈溧彻底调查辛东海。
陈溧是闻燃的第一助理,工作得力,却在接触到闻燃的视线时,不禁有些发憷。
倘若辛东海就在闻燃面前,他能肯定闻燃必然会直接将辛东海杀了。
闻燃今年二十五岁,十六岁时开始着手接管公司事务,向来少年沉稳,这样赤/裸裸地要吃人似的的神情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陈溧应了下来,看见闻燃收敛起了全部的血腥气,转而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溧赶忙工作去了。
在陈溧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闻燃唤住了陈溧嘱咐道:“三天之内给我结果。”
陈溧方才乍然见到了闻燃嗜血的模样,完全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好的,闻先生。”
闻燃盯着阖上了的门,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往外望去。
他的办公室位于三十层楼,底下的活物瞧起来尽数如同蝼蚁一般,似能被他全然握在掌中,由他裁决生死。
在他的保护下,没有人能再欺负他的眠冬。
他猝然又忆起了孟眠冬自天台一跃而下的情形,天台那么高,孟眠冬应该很怕吧?但孟眠冬所承受的痛苦却远超于恐惧了,痛苦促使孟眠冬自杀,从他的身边夺走了孟眠冬。
后来,他曾上过天台去,天台上摆着一只玻璃杯以及一只餐碟,杯壁上残留着奶白,餐碟上附着少许沙拉酱。
孟眠冬是喝了牛奶,吃了三明治才自杀的。
假若他不是在珠宝店犹豫不决地挑选戒指,假若他没有把车子忘记在花店,那么他或许能在孟眠冬进食期间回来,孟眠冬也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脑海中满满都是他的眠冬,以致于这一天他什么都没有做。
一到下班时间,他便回了家去,怕吓着孟眠冬,他先是叩了叩门,而后才推门而入。
孟眠冬不在客厅,不在阳台,不在厨房,也不在浴室,应当在房间里吧。
他走到客房门口,不由地紧张起来,照例叩了叩门,里头却没有半点动静。
难道孟眠冬不在了?
他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见孟眠冬沉睡着,缩成一团,房间里的窗帘拉着,灯全数被打开了,灯光为孟眠冬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暖光,混合着熟睡中从肌肤里透出的嫣红,甚是诱人,但由于脸上有伤的缘故,孟眠冬又显得极为可怜。
孟眠冬的睡姿十分不安,但神情却算得上舒展,就像是从前的孟眠冬一样。
他情不自禁地行至孟眠冬面前,低下头去,想要亲吻那柔软的唇瓣。
偏偏在这时,孟眠冬睁开了双眼来,眼神交汇,孟眠冬乖巧地阖上了双眼去,同时双手如同影视剧里看过的一般,勾住了闻燃的后颈。
孟眠冬的双手颤抖得很厉害,身体亦是紧绷着,脸色更是煞白,但却努力地想要给闻燃报酬。
闻燃苦笑一声,撒谎道:“我只是想叫你起床,不是要吻你。”
“真的么?”孟眠冬旋即睁开双眼,望住闻燃,“抱歉,是我多想了。”
——其实他曾想过锁上房门,但又担心自己太过明显的防备会激怒了闻燃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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