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诺言呢?便是哄得李曼娘心花怒放的:我这辈子不论是贫是富,只守着你一个。rdquo;
如今,他背弃誓言不说,就连害了妻子小产,都没打消纳妾的念头。
许郎等了这些日子,很着急了罢?rdquo;罗衣倚在床头,仰起脸看他,一脸歉然地道:可是许郎,我才小产了,实在担不起这样的负累。rdquo;
许连山听了,立时拧起眉头,不悦地道:你不要推三阻四了!她是一定要纳进来的!早晚的事,你何必叫我不痛快呢?rdquo;
他认为罗衣不愿意,才推脱。
罗衣觉得心尖似被人掐了一下,一时呼吸都顿了顿。
约莫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感。她想了想,垂下眼睛,低低地道:许郎,你要纳妾,便是往我心上扎刀子。你还要我亲手布置你们的喜房,是逼我自己拿着刀子往心口捅?rdquo;她抬起头,眼里含了指责,许郎,你的心当真就这么狠?rdquo;
李曼娘是个老实姑娘,口舌并不伶俐,自从许连山要纳妾,种种委屈一齐涌来,她都是有苦难言。如今罗衣成了她,自然要把她没说出口的委屈通通说出来。
许连山听得这番话,顿时一噎。
分明她的话也没什么,甚至还很绵软。可是听在耳中,却说不出来的刺耳。
顿了顿,许连山又要说什么,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见罗衣攥着被子,背对他躺下了。一只手紧紧捂着耳朵,一副我不听rdquo;的架势。
许连山啼笑皆非!
她几时这般会拿乔了?
搁在以往,他大约会觉出几分可爱,而后逗一逗她。但这会儿他急着把金香儿接进来,实在没心情,便上前两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扯她。
大爷,夫人已经让步了,您怎么不依不饶呢?rdquo;小兰忽然钻了过来,往床前一站,伸手护着床里面的人,大夫都说了,夫人小月子期间不能受累,更不能受气!rdquo;
许连山眉头一拧,一把推开了她。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曼娘不识大体,她身边的丫鬟也没眼色。
站在床前,许连山弯下腰,伸手扯罗衣的被子:曼娘,你听话!rdquo;
罗衣背对着他,双手捂着耳朵,拒绝听他的任何话。
许连山顿时头疼起来。想了想,他放下身段,缓声央道:曼娘,你帮帮我。rdquo;
罗衣仍然不为所动。
不论许连山好说歹说,床上的人始终一声不吭。终于,许连山恼了:好!你不肯帮我是吧?我就不信,这府里只你一个能办此事!rdquo;
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他走便走罢,却连门也不关,两扇门板大敞,呼呼的冷风直往屋里灌。
好容易升起来的一点子温度,一下子又散了。
小兰含着泪走过去,把门关好,才转回来道:大爷怎么这样?rdquo;
从前她见大爷待夫人那样好,还劝夫人不要拦着大爷纳妾,总归大爷最疼爱的人是她,纳多少小妾都不会影响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可眼下看着,金香儿连门都没进呢,大爷就给夫人这般难堪。等进了门,还不知会如何?
小兰看着罗衣的背影,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一声声抽噎起来:大爷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rdquo;
罗衣失笑。
变了个人?不错,是有个人变了,但却不是许连山。
她翻身坐起,反过来劝慰小兰:不要难过。大爷要怎样,都随他去,你只照顾好我就是了。rdquo;
小兰见她面上波澜不惊,再也看不见伤心难过的影子,明明该欣慰的,可是不知怎的,却更觉得难过了。
李曼娘是农家女出身,这些年跟着许连山东奔西跑,底子很结实,罗衣好吃好喝了几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金香儿也要进府了。
许连山最终没有假手旁人,而是亲自操办的此事,他一会儿叫人买这个,一会儿叫人打那个,不管什么都要最好的,落在下人们眼里,都知道即将进府里的这一位是大爷的心尖尖。
下人们惯常捧高踩低,见此,哪里还敬重罗衣?小兰气得要找他们算账,被罗衣拦了。
夫人!rdquo;小兰又气,又不解。
罗衣微笑:不急。rdquo;
这一日,风和日丽,在一阵吹吹打打声中,金香儿被抬进府。
动静很大,一点儿不像是纳妾,倒像是寻常人家娶妻的样子。除此之外,许连山又给府里的下人们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以欢庆此事,给足了金香儿面子。
下人们见状,愈发对新姨娘恭恭敬敬,待罗衣的怠慢更是明显。
小兰气得嘴里都长了泡,要去跟那些不长眼的下人拼命,被罗衣拦住了。
次日,金香儿来敬茶。
妾给姐姐敬茶。rdquo;白皙娇俏的人儿,曲着膝,执了茶杯递到罗衣的面前。
罗衣打量着她。年纪很轻,模样和身段都不错,娇娇俏俏的,不怪男人喜欢。
只是眼神太灵动了些,看起来便不安分。况且,眼底的倨傲都快溢出来了,也不知道掩饰下。
罗衣抬眼,看向门外头。
门外并没有人,但是地上却有一堆的影子,正是躲在墙后,前来看热闹的下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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