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掏出一把零食,对李一善道:我有话同你姑母说,你先去玩好不好?rdquo;
李一善是个孩子,哪里想到他们会说什么?笑着接过零食,体贴地跑走了,叫他们单独说话。
我说过,不要再来见我。rdquo;罗衣冷淡地道。
我想不明白。rdquo;赵仁往前走了半步,与她隔着一臂的距离,低下头看她,姓许的是个混账,夫人为什么还要跟他过?rdquo;
他频繁地吃壮阳药,身子垮得不像样。从前丰厚的家底更是被糟蹋一空,账面上连两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他脾气又差,动辄打女人。还诬陷罗衣不贞,想要休了她。
这样卑劣的男人,罗衣为什么不离开他?
这是我的事。rdquo;罗衣冷冷地道。
赵仁并没有被她冷漠的态度伤到,他脸上微微涨红,似乎有些激动,但他努力压住了,低声说道:我哪里比不上他?我会待夫人好的。我不会打你,不会骂你,我挣了钱都给你花。rdquo;
夫人,我行医挣钱的。rdquo;他认真地看着她道,虽然我如今还不能自行出诊,但我配出了一个修复疤痕的方子,师父看过了,说很不错。等我把它做成药膏,就放在夫人的铺子里售卖,一定会赚钱的。赚得的钱,都给夫人。rdquo;
他的情意炽热而真诚。
罗衣几乎要被他打动了。
如果她是真正的李曼娘,或者任何一个人世间的普通姑娘,她都会尝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能够跟这样一个俊秀温柔,心眼实诚,又细心体贴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一定是件美好的事。
但她不是。
所以她拒绝了他:赵仁,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不能答应你。rdquo;
为什么?rdquo;赵仁眼里涌出伤心,看着她问道:我哪里不好?夫人告诉我,我改。rdquo;
你没有哪里不好。rdquo;罗衣想了想,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rdquo;
如果她附身的不是李曼娘,而是一个还有数十年可以过的女人,她会答应他的。
可她的时间不多。她答应了他不要紧,可是等她死后,叫他怎么接受?
赵仁不懂她的想法,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急急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不再纠缠你。rdquo;
他一意要一个理由。
好,我告诉你。rdquo;罗衣见他不肯轻易罢休,便把原因告诉他,明年的八月五日,我会死。rdquo;
赵仁听罢,顿时愕然:这是什么话?rdquo;
但罗衣的表情却不似玩笑。
他顿时急了,甚至忘记了分寸,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几分:这是哪个骗人的江湖术士说的鬼话?夫人不要信!这不是真的!您是这样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rdquo;
两人在山百味的窗边说话,没想到落在楼下的一个人眼中。
这人正是许连山,他凑巧路过这边,无意中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个男人,比他年轻,比他俊秀,比他高大。
他眼底一片阴狠:好,你们好!我还道冤枉了你们,原来你们早就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了!rdquo;
那日之后,王玉莲便动了胎气,他找了城里仅次于周大夫的孙大夫给她开了药,日日吃着,效果却并不好。他有预感,这个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小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而且胎相极稳,但他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子嗣艰难,想要留个根,需得比旁人更努力才是。于是,他买了壮阳药,日日在陈绵绵的身上耕耘。
许是壮阳药吃得多了,没什么作用,三次里头有两回是成不了事的。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居然就落得这样。再看年轻靓丽,极富魅力的罗衣,以及挺拔英俊的高大青年,嫉恨得扭曲了脸。
走着瞧!rdquo;他阴狠地道。
罗衣到底没有答应赵仁。
她跟他说,给她批命的是当世高人,绝不会有错,便撇下他走了。
李曼娘的任务快要结束了。
王玉莲的孩子留不住,小桃的那一胎看着稳,但无论如何也生不下来。
至于许连山的家财?早已经折腾尽了,如今连下人都养不起,遣走了几个。
许连山的身体更是彻底坏了,她上回见他,发现他脚步虚浮,身形佝偻,两鬓甚至见了银丝。
罗衣盘算着,等到尘埃落定,她差不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自己支配。
李父一家已经搬到了安定城,李家兄弟又都是勤快人,一家子蒸蒸日上,不必操心。
李一善的学业不错,想必将来能够给李家争光。至于小兰,她为李一善经营着胭脂记,也不必忧心。唯有赵仁,只怕要伤心一阵,才能彻底抛开去。
总的来说,罗衣认为这次任务做的不错。她心里想着,等到任务结束,她就带着银子远走,去别的城池瞧一瞧。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去,也不至于叫这些人伤心。
她打算得很好,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夫人,赵仁给人抓错药,吃死了人,被抓进大牢关起来了!rdquo;赵五急慌慌地来报。
罗衣惊愕:什么?!rdquo;
她脸色微变,难道是她上回对他说的话,惹了他伤心,以至于抓错了药?随即,她摇摇头,赵仁不是这样脆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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