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听她语气平静柔和，渐渐情绪平复了些，不再颤抖了，她翻了个身，连人带被子拱到罗衣怀里，吸着鼻子。
    她如今长得颇高了，又蒙着被子，鼓鼓的一大团，就像是大虎拱进小猫怀里，怎么看怎么憨。
    罗衣是又心疼，又好笑。
    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胆小鬼，你就哭吧。我本来想着，你做了件伟大的事，为了奖励你，晚上带你去听戏呢。rdquo;
    才不去。rdquo;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不去就算了，我带珍珍去好了。rdquo;
    话刚说完，小婉呼啦把被子丢开了，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生气地看着她：我这样伤心难过，你不哄我，还要带别人去玩！rdquo;
    你不许去！rdquo;她抓住罗衣的手，握得紧紧的，十分霸道地命令：你要陪着我！rdquo;
    罗衣挑起眉头：可我想去听戏。好久没听戏了，想喝着茶，吃点茶点，听听戏。rdquo;
    小婉撅起嘴，埋怨地瞅她一眼：你就哄我吧。rdquo;她如今不是三岁孩子了，罗衣的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她都能瞧出来了。知道罗衣是哄她，就道：那好吧，我陪你去。rdquo;
    然后她又霸道地说：你要护着我！不许别人欺负我！你要牵着我的手！不能松开！rdquo;
    要不要我抱着你呀？rdquo;罗衣笑着打量她，像小时候那样，把你抱在怀里，一整天不下地？rdquo;
    小婉脸上一红。她现在有点讨厌自己长得高挑了，比娘还高，撒个娇都不好看了，更别说被她抱了。
    娘，你怎么这么坏！rdquo;她有点恼羞成怒，推了罗衣一下。
    罗衣笑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洗不洗澡？rdquo;
    洗！rdquo;小婉痛快地道。
    反正有娘陪着，她怕什么？
    等洗了澡，换了衣服，缠着罗衣道：娘，今天你给我梳头！rdquo;
    好。rdquo;罗衣点点头。
    等她梳完，小婉往镜子里一照，愕然地道：娘，怎么是男子的发式？rdquo;
    顶着吧。rdquo;罗衣放下梳子道，没有多解释。
    小婉只以为她给自己梳这种发式，是想叫她换个心情。看着镜子里神气的面孔，心情渐渐好了一些：挺好看的，就这个！rdquo;
    罗衣系上荷包，牵起小婉的手，出了门。
    她很守诺，答应牵着她的手不松开，就一路上也没松开。
    进了茶馆，罗衣找到茶馆的老板，奉上十两银子：借贵地一用，我要演一场戏。rdquo;
    小婉被她牵在手里，她说什么话，她都能听到，此时一脸的愕然。
    她终于知道罗衣为什么给她梳男子发式了，原来娘要带她演戏，把今天发生的事演一遍。不一样的是，她本来是救人者，现在成了被救者。
    娘，我不会演戏。rdquo;小婉摇了摇她的手，低低地道。
    罗衣偏头看她：就晃一晃手，一句台词也没有，很好演的，不怕啊。rdquo;
    小婉低头用脚尖碾着地面：那好吧。rdquo;
    老板收了银子，也答应得很痛快：好！rdquo;
    就几句话的事，很好演，而且还有些争议，只怕来看戏的人不会少了，他这是赚两份银子。
    乐滋滋的老板叫了伙计，去外边宣扬，就说今日有一场新戏，在几时开演。
    又跟罗衣商量了些细节，并跟戏班说好，借几人给她搭戏。
    小婉看着罗衣从容镇定地安排，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敬佩，那些惶然和害怕被排挤得无处落脚。
    别人怎么看她，又有什么关系？娘是知道她的，不管什么时候，娘都不会不管她。
    她一下子勇气横生，下巴抬起，露出傲气的模样。
    两人在台下坐了一会儿，等到人渐渐多了，就上台演戏。
    救命！rdquo;小婉上了台，就摇晃着身子，双手举高在头顶挥舞，做出溺水的样子。
    罗衣扮演救人的女子。她上台后，惊讶地道：那里有个女子落水了！rdquo;
    旁边搭戏的道：哎呀，我不会游水！rdquo;
    又有人道：怎么办？她快要被淹死了！rdquo;
    我会游水！我去救她！rdquo;罗衣做出跳水的动作，往小婉的地方游去。
    为了显示小婉落水的地方离岸边远，她在台上转了几圈，才到达小婉的地方。
    哎呀！怎么是个男子！rdquo;她捞到小婉后，惊呼一声。
    小婉身前本来有人拿布挡着，连脑袋也没露出来，只有两只手露出来，挥来挥去。那个叫救命rdquo;的声音，是搭戏的戏子喊的，听不出男女。
    此时搭戏的人将遮布挪开，露出小婉的身形，赫然是男子打扮。
    怎么办？rdquo;罗衣一手扶住渐渐没有力气的小婉，一边低低地道，我以为是个女子，才来救他，可他却是个男子，我这样把他捞上去，我们两个都湿淋淋的，可怎么是好？rdquo;
    她朝着岸边喊：喂！这不是个女子！这是个男子！rdquo;
    戏子们都充耳不闻，以显示距离的遥远。
    台下听戏的客人们都觉得有趣，还有人打趣道：救了吧！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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