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说不定是桩好姻缘呢！rdquo;
    罗衣没理他们，兀自低声道：我若是救了他，必定对我的名声有损，我不能救他。rdquo;
    说着，就要把小婉放开。
    小婉没想到她说的都是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一时忍不住泪盈于睫，她还记得这是在演戏，便只闭紧眼睛，一言不发。
    台下有人道：喂！你这小姑娘，好生狠心！这是条人命，你怎能因为男女大防就不管他？rdquo;
    是啊！若他死了，你日后回想起来，不会日夜难安吗？rdquo;
    罗衣仍然充耳不闻，继续低低地道：娘从小教我，要与人为善，见到别人落难，能帮一定帮一把。这人落了水，我若不救他，就没人救他了。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rdquo;
    她一咬牙，把小婉背在身上，往岸边游。
    小婉的个头比她高，压在她背上，显得很沉重。罗衣背着她，在戏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台下的人一开始还笑着，看到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越来越吃力，渐渐不笑了。
    今天的戏是怎么回事？rdquo;有人叫了老板，低声问道。
    老板道：是那位娘子，给了我十两银子，说要借地方演一场戏。rdquo;
    不少人都听见了，脸上若有所思，开始认真听起来。
    罗衣背着小婉上了岸。
    给她搭戏的几名戏子纷纷惊呼道：呀，居然是个男子！rdquo;
    你，你与这男子hellip;hellip;rdquo;
    你们两个湿着身体贴了一路！rdquo;
    你不清白了！rdquo;
    噫mdash;mdash;rdquo;
    本来跟罗衣一起游玩的人，全都退让出很远，脸上俱是鄙夷、嫌弃的神情。
    台下，看客们没有说话，有人的眉头拧了起来。
    罗衣这时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道：我，我以为他是女子，才去救他。rdquo;
    可你救了个男子！rdquo;
    罗衣背着小婉游了一路，体力耗尽，此时软倒在台子上，大口的喘气。她看着同伴们，脸上难掩惶然：我若不救他，他就死了。rdquo;
    不知廉耻！rdquo;
    好不害臊！rdquo;
    从此我们不是朋友了！rdquo;
    众多搭戏的戏子，将嫌弃、鄙夷之情表露得淋漓尽致。
    小婉本来是演着昏迷的被救男子，这时想起了救人时的场景，恐惧、惶然再次袭来，整个人僵住，紧闭的眼角落下泪来。
    却在这时，微温的指腹触到眼角，为她把眼泪拭去。她睁眼一看，罗衣半跪在她身前，把她扶起来。
    小婉低着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罗衣对台下拱了拱手，随即握住小婉的手，清声道：各位，今日的戏乃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便是我的女儿，今日救了一名落水的男子，遭到朋友们的嫌弃。rdquo;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扫过台下众人：我女儿哭着回到家，很害怕地告诉我，她闯祸了mdash;mdash;我不明白，我女儿明明是救了人，怎么就叫闯祸了？rdquo;
    别人都不会游泳，她会。rdquo;
    别人不敢下水救人，她敢。rdquo;
    她已经知道对方不是女子，但还是心怀悲悯，将对方救上了岸。rdquo;
    她勇敢，侠义，心怀善念，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命。若要说嫌弃，也只有阎王爷有资格嫌弃她，因为她欠他一条性命！除了阎王爷，没有人有资格嫌弃她！rdquo;
    小婉听得此处，顿时浑身一颤，眼泪喷涌而出。她深深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罗衣抬起她的下巴，对她说道：孩子，你没有做错事，低着头做什么？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不敢见人。把头抬起来！rdquo;
    小婉吸了吸鼻子，把眼泪一擦，傲然抬起头。
    你错了没有？rdquo;罗衣问她。
    我没错！rdquo;小婉大声说道。
    罗衣点点头：是的，你没错。你记住，你做的是好事，谁瞧不起你，便是懦夫，便是自私，便是将礼法悬于无辜人命头顶上的迂腐之辈，这种既没本事救人，也没有胆子救人，更无怜悯之心的人，永远不要理会！rdquo;
    苍鹰无需理会麻雀的奚落！rdquo;她傲然说道。
    小婉也把胸膛挺得高高的。
    说得好！rdquo;台下响起大片掌声。
    世间礼教固然有男女大防，但这等性命攸关之际，若还在意这个，就是迂腐了！rdquo;
    小姑娘救人没错！甚至应当大大褒奖！rdquo;
    但也有人道：哼，她若真识相，在搏了好名声后，就该自缢，以保自己的清白。rdquo;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下，就被周围的人奚落道：你报上名来吧，哪日你家人落水、遇难，我们一定不救他们。rdquo;
    听众之中，多数人都觉得小姑娘奋力救人值得褒奖，人命关天的时候，不该以男女大防来要求她。
    但也有部分人认为名节比人命重要。
    罗衣没有强行辩驳。
    世间人千千万，什么样的人都有，总不可能叫所有人都秉持同样的观念。只要有人接受，有人赞扬，并且是发自内心的褒奖，对小婉来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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