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还能是谁去!”内门弟子转过身,冷声道:“难不成指望那些叛徒去?还是指望那妖魔成修与他师父从天而降?届时我生还了,丢尽师门的面子,说我们贪生怕死,还不如一个妖魔?”
中年人闭了下眼睛,不再劝他。
便在这瞬息之间,内门弟子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外面守着的修士,看见大阵上出现裂痕时,心中已经是有了惊慌之感。再看一个一个叛徒被抓出来,更是自己就乱了阵脚。比已经出现在眼前妖魔更可怕的是未知,谁知道,那妖魔除了叛徒之外,还有什么害他们的主意?
此时,内门弟子的命令传来,却也没有稳定军心的意思,反而更是添了一丝悲凉之感。
“我等身为和一弟子,自当担起守护苍生之责任,此时一去,不知可还有生还机会。万望诸位为身后凡人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难不成是真的没办法了……”
有人喃喃自语道:“可跑,有能往哪里去跑?”
有人在惊慌,也有人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这段时间之内,大阵被修复了几处,也有不少裂痕成了妖魔突破的地方。有人悍不畏死,也有人在生死的威胁下,做了恶人。此时已经没人想去管别人的事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杀了眼前的妖魔。
天幕之上,一双翅膀出现,遮住了月色。
那是一只形似蝙蝠的大妖,体型却比寻常蝙蝠大了不止千百倍。大妖拍打着翅膀,惊起阵阵风声,低下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在这些修士看来,那是催命符。
大妖的出现使围攻营地的妖魔更为振奋,有人看见那内门弟子在妖魔的围攻中向前,却是收效甚微。眼见着那只大妖即将攻破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有些胆小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成修!”有人发出了一声呼喊。
听见这声音,他们下意识的朝着天空中看去。那里有个人形的妖魔,朝着那只妖魔直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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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光破晓之时,妖魔退去。活下来的人精疲力竭的互相看看,相互问着:“真的结束了?”
从天边飞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急迫问道:“我徒儿呢?”
“师父。”那位内门弟子茫然道:“师父……我……”
“我已经大致听过了……”他师父沉声道:“那妖魔成修……”
“生死不知。”
“却是不知,一个妖魔,还能比人类更有情些,有人去做奸细坑害同族,还有人恨不得别人死。”他师父道:“你放心,此事过了,师父必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我不要什么公道。”那位内门弟子道:“我只想……我只想着他……师父!”那位内门弟子在众人面前跪下:“我想去看看,他到底还活着没有……”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虽然与那只大妖对战的主力是成修,那位内门弟子也帮了些忙。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要是今日不去,这必定会成为我的心魔。”
他师父听了他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声,道:“也罢,你非要去的话,那便去。”
这位内门弟子站起来,对他师父又行了一礼。由身边两个门人陪着,前往昨夜的战场。
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他们几人在那里细细找了三日,终究是没有找到成修的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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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成修当然没死,但也感觉不怎么好。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要死去的时候,牧云闲带着重明出现了,杀了那只大妖,把他救了下来。
当牧云闲问出这句话时,成修想了想,说:“并没什么旁的感觉。”
“你可是救了他们这一个营地的恩人。”牧云闲道:“听说,那位驻守营地的内门弟子可是颇为感念你的恩德。”
“是吗?”成修不置可否道。
牧云闲逗着旁边的重明,对他笑了下:“若是我猜的没错,再过上一段时间,你再出去,便不会总被人赶了。”
牧云闲猜的不错,正有句话说的好,所谓是人死为大,就算是牧云闲知道,成修现在没死,可对于外人看来,生死不知也已经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了。
尤其是那一日的惨烈场景传开之后,说起成修,旁人都只落得一声叹息。
早在妖魔有异动的三五日之前,成修便已经对他们示警,然而因为那些偏见,即便是成修在这之前已经救过这营地中许多人的性命,他们也没有给成修留半分信任。
这才有了当日的危急。镇守营地的修士之中,混入了数个奸细,用魔晶替代了灵石,假借给大阵替换灵石之事破坏了大阵,几乎要将整个营地的修士尽数害死。若不是成修拼死与那只大妖搏斗,那个营地现在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自然有人要说,这是不是成修的诡计。然而很快就有人反驳了他:“你若是设了个诡计,会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
当时那场大战,看见的可不只是一双眼睛。那只大妖与成修,还有和一宗的内门弟子,都是实打实的搏斗。便是成修没死,伤势也不会轻。甚至可能断绝自己的仙途。
且他自己是妖魔,若是设这诡计是为了他自己身为妖魔的利益着想,那就更蠢了——他杀了那大妖,已经是得罪了所有的妖魔,这般下来,妖魔仇恨他,人类也厌恶他,天下之大,他要往何处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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