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趴着的封珉一头顾着给病人治病,一头还得看着自己徒弟和病人家属吵架,立时头大的不行。此时街边上围着的人已是挺多了,见此情景议论纷纷,牧云闲上前一步道:“这位小哥既是说他家没了药,您去别家买来不就行了?解毒丹是各家药房里常备的丹药,应是不难买。”
老汉如梦初醒,踉跄了几步,赶紧朝着反方向跑了。少年见状撇了撇嘴,被他师父凶了一眼,赶紧凑过去,跟着他师父救人。
不多时老汉去了另一家把药买回来,这头封珉急救也做完了。给病人把药服下去,便是没了生命危险。等老头道完谢带着老太太走了,封珉这才有时间站起来,教训自己徒弟:“你说说……啊,你说说,人都说是医者仁心,你和我学了几年医,就学成这脾气?”
段相君道:“我日后又不做大夫……”
“我知道,你以后乐意训鸟去。”封珉怒极反笑:“可你在我这一天,就得做一天大夫,要不……要不你就……”
少年不爱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就走了,又是把封珉气的半死,站在原地跳了一会脚,才发现牧云闲还在那看他,不由就不好意思了,只好又是讪笑道:“我这徒弟……也忒不听话了。”
牧云闲笑道:“您脾气好,就是太软和了些,相君这孩子正好和您互补。”
“嗨。”封珉从牧云闲口中听出了点调侃的意思,摆了摆手,却是毫不在意:“我这是懂得将心比心的道理,你说,要是你的亲人躺在那,等着丹药救命,大夫却说药没了,谁能不急?叫他说两句,说就说了,心急的人就容易失了理智,我还能和他计较不成?”
他说着,就顺手让了让牧云闲:“不如进去喝杯茶?”牧云闲顺势和他进去,一进去却瞧见店里的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段相君正带着个女孩在收拾。见这一幕,封珉又笑道:“我徒弟就是嘴硬心软。”
段相君一撇嘴:“心软也要看是对谁,你看刚才那老头,自己媳妇还在地上躺着呢,听见没药了,他先是就往大夫想坐地起价上头想,你说对着这等人,我还要心软什么?”
封珉已经是对他彻底没脾气了:“得了得了,你就是有理,过会记得泡杯茶送过来。”
和段相君待在一起的女孩用软糯的声音道:“我这就去。”
说罢就跑了。
封珉嘀咕一句:“还是小宜靠谱。”说完了拉着牧云闲进了书房,笑道:“前段日子有个朋友过来看我,送了我一盒茶叶,喝着不错,等会你也尝尝。”
说完这,又去在抽屉里翻了些点心出来。牧云闲瞧他一直忙前忙后,拦了拦他:“何必这样?”
“你可是给我解了围的大恩人,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封珉头也不回:“你可让我好好报答报答你吧。”
牧云闲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在,瞧着他在忙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封珉确实是个温柔的好人,愿意为他人着想,只是这样性情的人,却是不利他完成任务了。牧云闲要他去和那位穿书者争,可瞧见封珉这样,他怕是不会愿意。
想要此处,牧云闲对着封珉试探道:“其实我觉得,相君这孩子说的也不错。”他笑了笑:“若是对上那无理搅三分的人,你也没必要这般客气。”
封珉端了点心过来,摇摇头,说:“我可不是对谁都客气,只是分一分轻重缓急,必要不必要罢了。你说,就刚才那事,自然是不必要的。”
牧云闲含笑看他:“那林奕岚呢?”牧云闲说的林奕岚,就是那个穿书者。
听着牧云闲提起这个熟悉的人名,封珉手上动作顿了下,脸上出现了些复杂难言的表情,而后说道:“我倒是看走眼了,您知道他,想必不是一般人了。”
“若是我这般就能叫不是一般人,那便是这小镇,一石头砸下来,就得砸死十个不一般的人。”牧云闲说:“您这名头可是不少人知道吧,我已是在此地住了半个月了,若是再认不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修道吗?”
“过奖了过奖了。”封珉失笑:“我猜您将林师弟与今日来的老者联系起来,无外乎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这也正常。我隐居于此地,而在门派中接任我位置的又是他,便难免有人多想。只是您若是说他对我做了什么……那真是没有。”
牧云闲轻轻哦了声:“真的?”
“真的。”封珉道:“你要不信,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牧云闲饶有兴致道:“请。”
“你知道我是如何将相君相宜兄妹收作徒弟的吗?”封珉说是要讲故事,却先提了一句其他的话,引起了牧云闲的兴趣,他才故作神秘道:“他们两个,是我在数九寒天里头捡回来的。”
“那天也是我一开门,就看见这两个孩子缩在我门口,本身就瘦,缩成一圈就跟两个小猫似的。相君是个小黑猫,他妹妹有哥哥护着,还好点,是个小花猫。他俩当时也就是个四五岁,都快冻晕过去了。我一过去,相君却顿时惊醒过来,挠我……”他说着摸了摸手上的疤,牧云闲看过去,那里依旧有道细细的划痕。
“瞧他那样,我怕我稍微用点劲,他就被我弄上了,就由着他挠了。”封珉说完这句,牧云闲就问他:“这故事有何关系?”
“我话还没说完呢。”封珉继续道:“后来我把他们兄妹两个接回来,相君才和我说了实话。你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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