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个斗兽场, 当然是不见得人的那种, 在这里他是最底层的存在,当他们需要一些人充当炮灰的时候,就会把他这样的人抓过去——他们不是去与野兽搏斗的, 而是激发野兽凶性的诱饵。三天前他被扔进笼子里去了,那时出场的野兽是一只雄狮,便是隔着笼子,也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小命。
不过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被扔回地牢里,昏昏沉沉, 一直到现在。
趁着难得清醒的功夫,他强迫自己爬了起来, 观察周围的景物。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 周围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依稀瞧见墙上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个小窗户。他强迫自己爬了起来,向外看去,但那个缝隙太小了, 什么也看不见,外面好像还有些草,把他能看见的东西都挡住了。
外面传来些声响,他看见,有只鸟从这里飞进来了。那是一只火红色的小鸟,在这狭小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夺目。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感觉有点疲惫,靠在墙壁上,轻声说道:“这里可没有好玩的东西……”
那鸟落在了墙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动也不动,紧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那鸟忽然吐出了一个小火球,落在他身上,他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火球进了自己身体。
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充满了一种特殊的力量。
在吐出这只火球后,那只鸟就飞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坐在原地,愣了一会,感受着体内忽然多出的力量,想着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笑了一声:“好……”
他决定要报仇。
“注意了,来,吃饭了!”不远处传来看管他的人的声音,不耐烦的嚷嚷着。他坐了下来,靠在墙上,瞧着看管他们的人来的方向。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对方就来了。因着他这些天病的他严重,那人见他坐着,没有什么精神,只当他还病着,小声嘟囔了句:“直接拉出去扔了算了。”
“我的吃的呢?”他还没从这走过,突然听见了这个声音,细微却也坚定。他像见了鬼似的看过去,昏暗的房间里,那个少年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
“要吃的?有。”看管乐了,扔给他一个馒头:“你说你死了就算了,还能少受点罪,活下来干嘛。”
少年吃着这个沾满土的馒头,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既然他醒了,被安排去斗兽场里,那也是可以想到的事情。他前一天吃饭时向看管要了个馒头,第二天,他就被人带过去了。像他这样的人,斗兽场里从来不缺,野兽也不会嫌弃他是不是得过病,只要能吃,什么都好。
一大早,他便被拉了出来,吃过早饭,换了身干净些的衣服,就准备‘上路’了。与他一道的那些人,有些脸色麻木,那是在野兽嘴里活下来过一两次的人,还有些一直哭哭啼啼,好像已经被不知道在哪里的野兽吓破了胆子。少年和他们都不一样,一直靠在墙壁上,静坐着,闭目养神。
他是最上面那位特意交代过要注意的人,这些人自然要对他多加看顾些。说来也是奇怪,他们面前那人,活像个公子哥,却是分外的能吃苦。不过到了今天,应该也是差不多了。他大病未愈就被拉过来,这不是自找被那些畜生欺负吗。他们可是聪明的很,哪个好欺负哪个打不过,他们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到了时辰,他们将这些人赶进了笼子里,有人哭喊着,有人已经腿软的在地上走不动路了。圈着猛兽的笼子是圆形的,一侧开门放人,另一侧就开门叫这些人好出去。猛兽抓到几个人杀死,至于剩下的大多数,都能跑出去。
那个羸弱的少年,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外不同。他站的很直,直视着对面那只野兽,那是一头狼,送过来以前已经饿了几天了,凶性可想而知。
有机灵的,此时躲在这群人后面,只等着野兽吃掉了一个同伴时,自己能抓住机会离开。在他们看来,少年这样不慌不忙的,应是最有机会活下来的。在野兽看来,这些人的反抗能力都差不多是几近于零,选择哪个慌不择路的,才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少年,却没有像是他们想的那样退却,他直视着野兽,野兽也对他张开了嘴,喉中发出一声低吼。便在看台上的那些看客兴奋的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时,忽然异变又出现了——
那个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少年,不知从哪捡到了一块石头,直接向着狼的脑袋砸过去。一下两下……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狼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这就死了?”他们窃窃私语。看台上,有个青年瞧着这一切发生,轻轻眯了下眼睛。
“我看着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牧大人家的大公子?他怎么在这里?”
他身边有个人,是属于斗兽场的,闻言面有难色,道:“您还是别问了。”
“不行,你把他叫来。”青年道:“不然你知道……”
这人去找了个人,说了几句话,回来后果然道:“您稍等上片刻。”
他笑道:“这不就行了。”
听见有人要找他,放下石头的少年半点都不觉得奇怪。这是他昨天晚上就想好的做法,如果他想从这鬼地方走出去,却又没有逃生的出路,那么引起某个人注意是最好不过的想法。确实,他沦落到这里是父亲得罪了人,可他要是表现出更大的价值,他就不信有人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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