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曦睁开眼睛,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宋宜。
宋宜被她看得心头发慌,心中更加不舒服,抬起头来就道,你是怎么看你妈妈的hellip;hellip;rdquo;
够了!rdquo;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苏碧曦的父亲苏其慕走了进来,旁边跟着苏碧曦的哥哥苏彬檀,你累了,说的话都没有过过脑子。我跟阿鹤说几句话,你先去休息。rdquo;
自从苏碧曦出了事,他们两个老的只要在京城,晚上就一定会回来这里。
苏彬檀也把家搬到了隔壁,每天都来看过苏碧曦以后,才回到自己的家。
苏彬檀大了苏碧曦近十几岁,在苏碧曦出生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懂事,可以说是把苏碧曦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带大的。
即便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苏碧曦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甚至比他亲生的孩子还要重要。
苏碧曦之于他,是他每天下课以后,都要抱着亲吻的小妹妹,是每天都要带着她散步的小娃娃,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小姑娘。
苏碧曦出了事,苏彬檀心中的悔恨跟愧疚,简直要活生生地把他吞噬。
今天他跟父亲一道回来,正要来看阿鹤的时候,还没进门,母亲宋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母亲这是得了失心疯了,这么跟经历剧变的妹妹说话。
妹妹全身瘫痪,几乎已经到了绝境。
阿鹤到了这个地步,跟她说任何面子听话之类的话,都是在她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刀,刀刀见血。
母亲对阿鹤付出的心血太多了,但母亲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阿鹤之前长大了,拥有了独立自主的能力,母亲对阿鹤的控制心就算再强,也没办法做什么。
但是阿鹤现在,等于活在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连动都不能动。
惨剧刚刚发生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是恨不得代替阿鹤去受了,每个人都伤心欲绝。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阿鹤已经瘫痪了,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才刚刚到来。
父亲跟苏彬檀不知这个月看了多少心理医学方面的书,请教了多少人,跟苏碧曦谈过多少次。
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宋宜日夜都陪着苏碧曦,亲手给她擦洗,连刷牙都是宋宜给苏碧曦刷的。
父亲跟他但凡在京城,回来就会给苏碧曦亲自按摩擦脸,推着她出去花园散步。
他们谢绝了所有想来探望苏碧曦的亲戚朋友,就是怕刺激到苏碧曦本就要崩溃的情绪。
阿鹤当初出事以后,一言不发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宋宜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苏彬檀也不好指责自己的母亲,妈,你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我跟爸陪阿鹤说说话。rdquo;
母亲跟阿鹤现在都在气头上,说起话来肯定是哪里痛就戳哪里。
都是至亲之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宋宜显然并不想理会丈夫跟儿子的息事宁人,今天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哪一句话说错了?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不听我的话,偏要自己去找什么男朋友,结果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要气死我。这样子的一辈子,她承受得了吗?不听我的话,现在到哪里去买后悔药去!rdquo;
宋宜说到最后,语声里已经有了哭腔,眼角泛上了泪花。
阿鹤是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用尽了力气才养大的,是她的眼珠子。
她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儿一女,一门心思为他们打算。
谁知道阿鹤找男朋友这么大的事,就是不听她的,才闹成了这样。
阿鹤的一辈子还那么长,现在又是这么个脾气,要是不把阿鹤的脾气扭过来,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丈夫跟儿子现在这么说,肯定是站在阿鹤的一边。
阿鹤现在的脾气,哪里能好好想得清楚。
宋宜声音沙哑,眼眶泛红地开口,只有你们疼她,我这一个多月哪天不是给她洗脸,给她擦身,给她按摩?我难道不疼她,她不是我女儿吗?她现在就是不想接受现实,难道要纵着她闹一辈子脾气,她哪里还有一辈子可以闹?rdquo;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一时之间,一家人没有一个人开口。
自阿鹤出事以后,所有人累积在心里的痛苦,悔恨,懊恼等等,真的是太多,太深。
人所经历的苦痛,永远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
宋宜说的,的确没有一句话不对。
苏碧曦今年只有二十岁,今后一生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
他们现在还在,还能时刻看着苏碧曦。
等到他们不在了,谁还能好好照顾她?
他们以前是一家有女千家求,谁都想找阿鹤做媳妇。
到了如今,阿鹤成了这个样子,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妈妈,你不要再住在这里了。rdquo;
苏碧曦浓而密的睫毛下,秋水般的双眸黯淡无神,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宋宜,日后的护工,包括我的所有支出,都从我名下的基金出账。rdquo;
苏碧曦从出生开始,名下就有自己的基金,光是每年的分红就足够她花了。
宋宜惊住了,不敢置信地说:你说什么?你要把我赶出去hellip;helli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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