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松面色微变,躬身行礼,“臣代幼子向王妃道歉。”
看在旁人眼中,只道这是父子斗法,毕竟盛黎作为嫡长子,当初虽然痴傻却对家产有着绝对的继承权,可丞相将其送入宫中选为了王妃,身份上已经是外嫁之人,于丞相府的家产再无继承权利。
而今闹了这么一出,可见安王对这个王妃十足重视,到底是皇家血脉,丞相也不得不低头……众人心中有了计较,各自与心腹使眼色,这灵堂竟好似成了他们勾心斗角的场地,半点肃穆也无。
而后,夏添又以“王妃品级高过丞相夫人,跪拜恐有损皇家天威”为由,只前去上了三柱香,并没有行跪拜之礼,盛玥看得几乎咬碎了牙,他觉得母亲去世都是盛黎的过错,若非此人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他怎么会去问母亲,又怎么会让母亲突发癔症,以至于撞墙而死?
第71章 冷宫皇子宠妃记
对于夏添和盛黎的冷淡态度,盛青松自然也是不高兴的,他虽然并不如表现出来那样喜爱自己的妻子,但如今人死如灯灭,他们到底是少年夫妻,这些年又不曾有过妾侍,对于她多少还有几分感情在,何况安王府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是瞧不起他,让盛青松这个盛黎名义上的“父亲”觉得面上无光,他视线一扫,只瞧见四下几位前来吊唁的同侪正自挤眉弄眼,仿佛嘲笑自己一般。
他有心试探盛黎是不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便在两人上完香离开后让贴身小厮追了上去。
“王爷王妃留步!”
夏添朝盛黎眨了眨眼睛,心里十分惊奇,来的路上盛黎便说过,盛青松多半会找机会留下他们,当时夏添半信半疑,因为若是能按照小狐狸的性子,他讨厌谁就恨不得再也看不到对方一眼才是,哪里还会巴巴地往上凑?
盛黎失笑,牵起夏添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手指,这才转身朝来人看去。
小厮见两人停下,也松了口气。这几日老爷脾气急躁,动不动就要罚跪罚打,他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这两位贵人不愿多留,那自己可就难交差了。
“王爷,王妃,老爷请二位移步后院一叙,他让小的给王妃捎句话,‘父子没有隔夜仇,如今夫人也去了,还望王妃能看开些’。”
盛黎冷冷地看着那小厮,“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句话要回送给丞相大人,你回去告诉他,‘亲父子当然没有隔夜仇’。”说罢,牵着夏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丞相府。
小厮留在原地,只觉得盛黎这句话匪夷所思,大少爷这句话是表示同意了老爷的意思吗?为什么非要强调个“亲父子”?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多耽搁时间,忙不迭地跑去回话,至于盛青松听完回话后如何震怒惊疑,那就不是盛黎和夏添所关心的了。
比起与盛青松纠缠,他们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九华阁虽然行踪隐秘,但其弟子出世一事多少还是让有心人听去了一些风声,前来安王打探的探子多了不少不说,就连几乎已经完全沉迷修道炼丹的正康帝都得了消息,难得地走出了炼丹房,钦赐了四名侍卫入安王府,美其名曰贴身保护安王和王妃。
这一举动不免又引起了前朝震荡,不少尚未站队的臣子都以为这是正康帝开始重视安王府的预兆,开始逐渐偏向安王一派。
除此之外,另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发生。
两日后,赵元白回京述职。
镇边大将归来,正康帝自然是要接见的,他接连数日服丹,自觉身轻气顺,端坐龙椅上时更是红光满面声如洪钟,“赵将军辛苦了!”
赵元白虽是武将,却并非莽撞行事之辈,朝堂之上,他既不提自己侄子被正康帝所迫娶了一位男妃,也不提要将军功攒下,反而谈起了边关见闻,只说百姓人人称赞当朝天子乃真龙化身,又夸正康帝面容比之他数年前返京所见更要显得年轻力壮,直说得正康帝龙颜大悦,不住地夸着“元白实乃朕的肱骨之臣” !
朝中大臣闻弦歌而知雅意,除却几位铁血老臣对于正康帝服丹一事不满外,大部分臣子都跟着夸赞起天子来,其中尤以五皇子一派为最,几乎要说得正康帝服丹后成了十八少年一般,溢美之词天花乱坠,金銮殿上好一派君臣相得。
待该夸的夸完了,赵元白又单膝跪下,抱拳道:“皇上,臣此次返京,还为皇上带来了一件天外之物。”
“天外之物?”正康帝此刻心情愉悦,倒也没有早早退朝,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是何物?元白怎么不曾在奏折上提过?”
“此物是臣启程返京那一日,住在营防附近的百姓送来的,为了给皇上一个意外之喜,臣才自作主张故意瞒下,还望皇上宽恕臣的罪过。”赵元白低着头,态度十分恭敬。
正康帝大手一挥,“朕恕你无罪,把东西呈上来让朕看看。”
赵元白这才起身,朝着殿外道:“抬进来!”
四个健壮的将士抬着一块被红布遮盖的东西走上朝来,赵元白走近,抬手高高扬起红布扔到一旁,霎时间殿内亮起一抹华彩,原来那红布遮盖着的竟是一块通体透明的水晶石。
水晶石足有三尺见方,在光线折射下发出耀眼动人的光泽,可最令人瞩目的绝非这水晶石的巨大难得,而是其正面上恰好嵌有八个金色大字——
“帝星所归,天下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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