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瑜是个几乎过目不忘的人,观察力也极强,但凡是见过的字迹他再次见到时,都能一眼辨认出来。
眼前这行字的字迹,很是眼熟。
成瑜沉思许久,总算是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相同的字迹。
成家是个大家族,很多东西都传承了不知多少代,在宗族那边甚至有一个巨大的藏书楼,存放着不少珍贵的古籍。
成瑜便是在藏书楼里看到的那本手札,手札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残破得几乎难以知晓完整内容,只能知道是同祭天礼仪有关。
然而成瑜却记得那些能够勉强辨认出来的字迹,分明和这行神秘出现的字迹一模一样。
公子晏hellip;hellip;rdquo;
成瑜吐出这三个字来,却觉得有种熟悉又缠绵的感觉自心底涌起,仿佛自己曾千百次地唤过某个人。
他把笔记本合上,抬眼又看到书桌上的砚台,和笔架上的空缺位置。
笔架之上,少了一只狼毫笔。
成瑜四下看了看,却发现狼毫笔落在了从墓室之中带出的画卷之下。
他微微一愣,画卷放在书房最靠里的位置,距离书桌有一段距离,也不靠近窗口。
这笔怎么会掉在这个地方?
成瑜拾起毛笔,随后又抬头细细去看那张画卷。
只是一眼,成瑜就神色巨变。
这是怎么回事!成瑜日日端详画卷,对画中人每一处细节,甚至是衣物上的每一处褶皱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画中人的衣物,却发生了变化。在她的衣袖之上,出现了一行墨点,从形状判断像是毛笔落在上面随后滚落造成的。
成瑜看了看落在画卷下方的毛笔,陷入沉思。
他对于古画是有一定研究的,时间久远的墨迹和新染上去的墨迹区别很大。
画中人衣袖上的墨迹很久,并非是被人在昨夜里画上去的。反而像是本来就沾染在衣袖上面,随后被画入画中。
成瑜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有些香艳却又真实得可怕的梦境,他怔怔看了画卷半晌,最终低声说了句话。
是你吗?rdquo;
成瑜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个小时,仔细搜查之下也没能找出任何有人潜入的痕迹,这让他心中疑惑更重。
正在此时,副官恰好回来复命。
成瑜问道:怎么样?rdquo;
副官说道:属下询问了昨日站岗以及巡逻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口供都对过了,依树下分析从外面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许可以考虑内贼的可能性。要不要?rdquo;
副官的话没有说完,只是脸上的表情表示了言下之意。
成瑜摆摆手说:暂且不用。rdquo;
副官离开之后,成瑜又把管家叫了过来。
他对管家说道:成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情?rdquo;
管家点头说道:少爷,您尽管吩咐。rdquo;
成瑜抬手把桌上他刚刚写的一封信递给管家,说道:麻烦你到宗族那边去帮我取份东西,把信带给叔公,他知道的。rdquo;
一切交代完毕之后,成瑜独自坐在书桌旁边呆坐了许久。
待到夜幕低垂之时,成瑜才提笔开始在日记本上书写起来。
待在画中的杜晏自是对成瑜所写内容十分关心,然而从杜晏的角度却完全看不到日记本。
他总觉得成瑜似乎在有意遮挡,不让他看到任何只言片语。
杜晏徒劳努力了片刻,决定还是放弃,反正他总是能看到的。理由很简单,成瑜在把日记本锁回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改密码。
然而接下来的数天,杜晏都没能从画卷之中出来。
他心中疑惑不已,难道是世界规则所限,因为他擅自在日记本上暴露了身份,所以才无法再通过这种方式从画卷之中出来。
更奇怪的事情是书房里从那日起再也没有来过任何的人,包括成瑜。
直到三天之后,成瑜才再度出现在书房,他依旧没有进入内间,而是在外间见了从老家赶回来的管家。
杜晏虽然从那个角度看不到成瑜的脸,但他和管家的对话,倒是完全解答了这几天来的疑惑。
管家把手中檀木盒子交给成瑜之后,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少爷,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rdquo;
成瑜似乎急着看盒子中的东西,有些敷衍:没事。rdquo;
管家毕竟是看着成瑜长大的,也没有旁人那么惧怕成瑜。他继续劝道: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一直守在书房外面想抓那个小贼?rdquo;
听到这里,杜晏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几天都没能从画里面出来,原来是成瑜根本就没好好睡觉。
不好好睡觉,就不会做梦,不做梦杜晏自然是出不来。
他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两人现在的状况真是堪比牛郎织女,不对,或许比牛郎织女还要惨些。
眼下还是赶紧让成瑜确认自己的存在才好,不然这么下去,成瑜非得把自己逼出神经病来不可。
好在管家很是靠谱,在他的劝导之下,成瑜总算是同意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只是他离开的时候,把日记本从密码柜中取出带走了。
当天晚上,杜晏总算是从画卷之中出来。
他也不多做耽搁,直奔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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