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这是莫奕最满意的一次购物了。
他随意地把背包翻到了第二页,然后突然一愣,目光在第二页的第一个格子上停留下来。
那个格子里放着一个熟悉的道具。
那是一只棕色的泰迪熊,陈旧柔软的绒毛有些脱落,一双漆黑明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灰尘,看上去被爱惜的很好。
莫奕愣了半晌,想起了那个智能背包在商店内的介绍——“能够自动储存副本内道具”。
既然这样,那么……这个泰迪熊是可以在副本内使用的道具吗?所以才会被背包自动储存进去?
他看向装着泰迪熊的格子下面的名字和注释,有些失望地看到了下面标注的是“泰迪熊”,而一旁的简介则是灰蒙蒙的三个问号,并没有说出这个道具到底有什么用处。
莫奕抿抿唇,关上了智能背包,毕竟这个谜团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开,现在不是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里的时候。
他将自己放在地上的背包重新背到肩膀上,然后缓缓地移动着手电筒,整个房间的全貌在眼前展露出来,他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整个屋子显得杂乱而肮胀,窄小的空间里只有那张莫奕清醒过来的束缚床,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布满了古怪而癫狂的涂鸦,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地显露出险恶的面容。
深棕色的血迹布满了屋子,在灯光下显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墙上的涂鸦与涂鸦之间还印着好几个轮廓分明的血手印,令人看着不由得感到浑身发冷。
莫奕绕到那张束缚床的背后,伸手抬起那张挂在床头的牌子,用手电筒将它照亮,努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词。
上面同样被线条杂乱的涂鸦布满,字迹模糊,边缘泛黄起皱,唯一能够辨认出来的就是牌子顶端的那几个字:
“■■■精神病院。”
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莫奕皱皱眉头,将那个牌子重新放下,它随着惯性落下,敲击在束缚床金属的床头,在死寂的黑暗中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搅起丝丝缕缕的不详回音。
他迈开步子从床边走开,在墙壁旁边站定,冰冷的手指攥紧手中的手电筒,手腕微动,将墙上的图案照亮。
凑近之后莫奕才发现,墙上的涂鸦并不是由蜡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画出来的,而是用手指甲深深地扣挖出来的。
冷白的灯光下,深深陷入墙壁内的挖痕留下了一层浅薄的阴影,血肉的残渣和指甲的残片嵌入墙壁内部,血液的痕迹顺着深陷的凹痕向下流去,在墙壁上凝固成垂死般的姿态。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令人不寒而栗。
整个屋子就仿佛是疯狂与绝望的具现一样,在黑暗中露出惨然而癫狂的狰狞笑容,冷冰冰地沉淀出骇人的姿态。
莫奕的眉头皱紧,眉心处蹙起一道沟壑,一双黑沉的双眼在苍白的面容上闪闪发亮。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缓慢地,深思熟虑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抬起手电筒将整张墙壁照亮。
黯淡的光晕中,墙壁上凌乱的没有章法的线条似乎缓缓地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完整的图像——
一只巨大的蝴蝶。
莫奕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寒意从脚底骤然升起直冲向头顶。
它庞大而扭曲的身躯覆盖了大半个房间,翅膀上巨大的图案犹如无神的双眼一般沉沉地凝视着站在屋子正中央的莫奕,长长的弯曲的触须伸向天花板。
这只死去的,扭曲的,怪异的昆虫被指甲和血肉深深地刻入墙壁中,诡异而丑陋。
在墙角用鲜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单词:
“STOP”
鲜血顺着墙壁从单词的凹陷处流下,看上去仿佛利刃划出的伤口,而血液则顺着伤口从墙壁内涌出一般。
莫奕握着手电筒的手指微微收紧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其他值得他注意的地方了,于是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知道为何……这次的副本也太安静了一些。
没有玩家交谈吵闹的声音,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虽然知道副本是在所有玩家到齐之后才开启,但是莫奕心头总是有一种难以驱散的不安感。
就仿佛被完全地隔离出去一般。
身边的寂静与黑暗给莫奕一种身处孤岛般的错觉。
没有生命,没有声响,只有背后房间墙壁上那只巨大丑陋的昆虫,在黑暗中用无神的双眼凝视着他。
这个副本给他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莫奕抿紧双唇,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向外走去——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仿佛张开着的巨口静静地蛰伏,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的到来。
在手电筒的微弱灯光下,整个走廊乱糟糟的怪相显露出来,凌乱的桌椅翻倒在走廊中,地面上散落着无数肮脏的文件与纸片,带有束缚带的轮椅侧面倒下,断裂的皮带在地面上凄惨地躺着。
地面上和墙壁上都有着凌乱的血迹,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脚印,向着走廊黑洞洞的尽头延伸着。
莫奕向着那个地方迈出一步,脚下一不小心碰到了倒在地上的轮椅,空洞刺耳的金属声在走廊内响起,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毫无预兆地,那个机械的女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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