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瑥安忧心地看着他,说道:“还是不要踹死了。”
因为踹死了就没指证探花的证据了。
秦叙还以为卢瑥安为他擒了衙役而担忧,他便请卢瑥安回到木凳上坐着,宽慰道:“好,听你的。”
费旺财见他们两个无视了自己,更气了,骂道:“竟然给逃奴探监,莫非是被逃奴的小白脸?你这小白脸也忒大胆了,快快放开官爷我,不然等着吃牢饭吧!”
而事实也证明,护卫们不止敢抓,还敢揍。
护卫直接给费旺财掌嘴,沉声道:“圣上亲临,岂容你御前放肆?”
费旺财不信,他呸了一声:“你们竟然敢伤我们?还冒充圣上,论罪当斩!圣上怎么可能找一个逃奴探监!如果里头是圣上,我还是皇帝老子哩!”
卢瑥安:“……”
他的确没想到费旺财能作死得这样快。
费旺财一时口快说完,事后才觉得不对。
糟糕,他忘了,门口才刚刚看到一位宫里的公公。
里头的人不该真的会是当今圣上吧?!
这是,费旺财才注意到,在阴影处,还站着好几个高大的侍卫,一个个长得高大威严、雄伟健硕,像鬼魅一样隐藏在角落,眼神阴森地望着他,好像冰水从头浇灌似的,让费旺财透心寒凉。
什么人敢带着这么多护卫进牢房?
牢头竟然也不通知一声!
人家牢头以为他正常查案,哪会想到费旺财会栽倒按例探监的圣上手中。
历公公和通判大人第一天就说了,圣上会来微服探监,但一切按正常执行即可,最多轻声一点,把牢房打扫干净就行,谨慎行事不用影响正常办案。也不用告诉太多人,免得惊扰圣驾,做无谓的猜测。
费旺财这种没有被朝廷任命官职的典史,是没有资格得知这种消息的。而费旺财把牢里当做他家,在没有背景的犯人面前,想如何就如何,往日太猖狂,今日虽然见到种种与平日不同的景象,可以为卢瑥安不过是个逃奴,竟一时托大,酿成恶果。
认清事实的费旺财惊恐不已,正想补救,被压制着他的护卫用布条塞住了嘴,只得呜咽着含糊不清地求饶。
而对面囚犯们的脑袋,也埋得更低了。
说出来他们的亲朋肯定都不信,他们坐牢的时候,会亲眼见到圣人给一个哥儿探监!
而被他们跪倒被费旺财等衙役惊恐着的秦叙,此时则无比紧张地瞄了卢瑥安一眼。
他没想到,身份暴露得如此快。还没亲自表明,就让卢瑥安在别人口中得知他的身份。
卢瑥安的视线,也恰好与秦叙的对上。
第34章 糟糠原配·补更4
卢瑥安怔怔地看着他,眼神复杂莫名。
不是科班出身、只演过话剧社的卢瑥安,暂时想不到这段应该咋演比较好。
如果说一早就知道,难道要说他魂穿、原身早就见过他弟福亲王吗?不行,这骇人听闻,还是不说为好。
如果说不知道,他应该是演出得知身份的惊讶、演出被骗的哀伤、演出对将来的担忧、还是演出一个小小百姓对九五之尊的诚惶诚恐?
按理说应该都可以演,才不至于以过于平静的心态而露馅。
但,卢瑥安见秦叙一暴露身份、就如此紧张地第一时间望过来,这个如此可爱的、把他放在心上的男人,卢瑥安又不忍他为此而提心吊胆。
这可真是矛盾。
卢瑥安这边越是拿不准、越是不说话,那边秦叙就越是恐慌。
未等卢瑥安表态,秦叙就凑到卢瑥安耳边来。
秦叙一走近,龙涎香的气息如大海一般包围过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性感。阳刚而低沉的声线此刻低柔到了极点,他低声说道:“我不是有意欺瞒,本来是想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打算以后慢慢和你细说的。”
卢瑥安的脸有点热,按照正常情况,他一介草民,还是囚犯之身,前尘不论,知道了圣上的身份,都应该像面前的费旺财一样下跪行礼吧?
于是卢瑥安低下头,膝盖弯起。
却被秦叙提着他的肩膀、被秦叙大力扶起了。
然后,秦叙还抓着他的肩膀举起了他,把他放在木凳上坐好。秦叙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凶勇战将,力大无穷,举起卢瑥安放到凳子上简直轻而易举。
卢瑥安想着还得行礼,可秦叙像一只大型狼犬一样蹲在他的脚边,一脚撑地,一脚屈膝,即使蹲着,姿势依旧疏朗而俊伟,让他无法再站起跪倒。卢瑥安听见他柔声道:“不用行礼,你亦无需感到恐慌,答应过与你同游,就必然会做到。朕以朕的名义发誓,届时向你提亲,立你为后你亦无需担心任何,没有人可以阻止朕。”
秦叙冷峻的五官、挺拔高大的身躯,此刻竟然如此温顺地蹲在他的脚边,让卢瑥安有一种想抚摸圣上头顶的想法。
可是他没敢,听到外面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响起,卢瑥安“哎”了一声。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秦叙就把他的担忧基本全说出来了,还做出了承诺。
不管以后能不能做到,此刻,秦叙当真万分可爱。
甚至想要亲一下。
可秦叙这低柔的说话,听在费旺财的耳里,就变得万万分可怖了。
简直是令人生畏!
这卢瑥安不就是个探花家的小小逃奴?什么时候圣上要向他提亲还准备立后了?!都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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