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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一事无成的赌徒竟然成了侯爷,更接受不了被她奴役了十三年的卢瑥安,竟然成了皇后?!
    这番际遇谁能想到?一个赌徒上了京,竟然当了国丈爷,封了侯,全国欢庆圣上大囍;一个举人上了京城,考了探花,吴家村以为能光宗耀祖,却没料到他们母子儿子变成囚犯回来,徒刑苦役几十年。
    卢达能成了侯爷大善人,得了人人称颂,相比之下,吴英祈和吴老太太不但没这待遇,还被吴家村的熟人们日日嘲笑鄙视。
    卢瑥安竟然当了皇后,他们两母子能有好日子过?期待皇子出生会大赦天下,更是别想了,卢瑥安十三年无子!
    圣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十三年无子的人当皇后?!
    吴老太太不愿意相信,可昭告如此,天下皆知。自这日以后,同乡再继续谩骂她,唾弃她是教出狗官的娘亲,日日夜夜指指点点,吴老太太都如同鹌鹑一般瑟缩了起来,不敢与之对骂。
    卢瑥安入门以后,那十几年她稍有不顺,就拿卢瑥安出气,骂得可爽。如今终于怕了,要是知道卢瑥安当上皇后,她哪敢日日指着鼻子骂!
    吴老太太还夜夜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卢瑥安召她入京去,让她跪在皇后面前,打她板子、掌她嘴巴;一会儿梦见拔舌地狱,卢瑥安坐在上头狞笑;一会儿又梦到了当日来吴家巡视的秦叙,听到秦叙命人把她扔进粪坑里,被粪水呛死……
    吴老太太一下子惊醒过来,突然明白了,当日圣上亲临,见到她家中各样凌乱,只命人把卢瑥安雕的木雕如灵芝如意等物搬走,不安抚给予药材银子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他们母子被判回原籍,被罚日日夜夜与夜香为伍;怪不得牢头狱卒对他们的态度都特别差,动不动就挥鞭打来;怪不得……
    当日圣上面若寒霜,还以为圣上一贯威严,特意探望慰问她儿子,她还出门向各家官夫人多番吹嘘……原来要罚他们的是当今圣上啊!
    回想起从前的日子,吃饭有人做,大冬天的洗衣也不用她动手,家中不需要她打扫,也不需要她挣银子养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衣服穿最舒适绸缎,防寒保暖,冬天喝酒吃肉,还有银子在京城买宅子,头戴金钗,身上饰物比起其他官夫人们也毫不逊色;甚至有机会当上诰命夫人,作威作福。
    又想一想,卢瑥安真是贼旺夫,得了之后,她儿子吴英祈一路顺风顺水,从童生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到殿试探花,逢考必中。卢瑥安一离家出走,他们家就走下坡路。杂役跑了好几个,吴英祈自己也被麻袋揍了两次,还受了牢狱之灾。
    她干嘛要听了她儿子那夜说的,为了娶丞相之女,就把一个旺夫的哥儿赶走?
    到如今——
    十指浸入腊月的冰水之中,吴老太太手掌通红,冻得麻木,她僵硬地继续洗衣,但觉一生出狱无望。
    这消息听入吴英祈的耳中,更是晴天霹雳。
    他曾经弃之如敝屣的人,竟有天子视若珍宝,封为皇后。
    清晨推完粪车,在艰苦挖明日的土坑之时,吴英祈思绪放空,念起卢瑥安以前的好。
    能被圣上看中、封为皇后的哥儿,怎么会不好?遥想当年,他不用以耕田、抄书等方式挣束脩,只需安心读书,只需激励几句,就可以让卢瑥安感恩奋发,安心当一个不用付工钱的杂役。后来,卢瑥安还成了核雕大师,有许多达官贵人与他结交,甚至得了圣上的青睐……比丞相之女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他成为囚奴,还有谁,能如此一心一意对他?
    真是一时昏了头,他为什么要抛弃他、诬陷他、不好好妥善安置他?
    劳役的日子过得越久,日日被同乡谩骂,指指点点,吴英祈就越是后悔不已。
    可惜,悔矣,晚矣。
    第40章 糟糠原配(√)
    卢瑥安大婚前,忱素如得了消息,她望着面前的莲纹花丝金钗发呆。
    一旁的丫鬟问道:“这支金钗,小姐你还要留着么?”
    忱素如摇了摇头。
    既然是用卢瑥安的银子买的,应该物归原主。但是估计,卢瑥安也不想看此等赃物。
    免得勾起他的愁绪,忱素如又摇了摇头,吩咐道:“把金钗融了,送到卢氏核雕馆吧。”
    翌日下午,卢瑥安的徒弟黄家树在核雕馆坐堂雕刻,对突如其来的一小块金子觉得奇怪。
    随金子而来的,还有一张花笺,上面附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祝您安康。如留,勿念。
    黄家树把这些送到淮扬侯府,连同自己的核雕一起,给卢瑥安过目。卢瑥安对黄家树的核雕指点了一番,对金子的来历则是风轻云淡:“既来之,则安之,收了吧,当是资助学徒们了。”
    因为核雕精微,卢瑥安眼力极好,记得在蔡府寿宴上见过忱素如的头上金钗。此番成功阻止了忱素如和吴英祈的婚事,也算功德一件。
    卢瑥安很快便把这事抛之于脑后,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吴英祈母子日夜劳作,操劳艰苦,卢瑥安这边也忙碌不已,直到大婚当日,答应给秦六爷的二十四节气才雕了三分之一不到。
    都是让那多思多疑的秦叙给害的。
    虽然卢瑥安已经把吴英祈告上公堂,看似绝情,可是,秦叙想,毕竟他们十三年夫夫,卢瑥安怎么可能心里一点伤心都没有?以往卢瑥安故作坚强,他看得可多了。必须趁着大婚事忙,以密密绵绵的事情去占据卢瑥安所有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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