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坤不动声色的将帕子收好,披着身上尚带有庄柏体温的大氅,垂眸神情有些飘忽。
一路两人难得沉默,庄柏不同于以往一接触到方坤就扒上去的表现,即便扶着方坤,也一直守着该有的距离与礼仪。直到将人送到轿子前,他才突然上前两步。
方坤抬眸,眼神锐利,条件反射性想:如果这人敢在大庭广众下对他做些什么,他该怎么办是回吻回去,还是再次狠心推开,亦或者先拉到轿子中再考虑下一步动作
思忖间,庄柏却已停在了他身前半步远,他的手轻轻搭在那件玄色大氅的系带上,温柔道:这是母亲花费了数月时间绣制而成,不能随意外送,实在抱歉。
已经在脑内演化完数个应变剧本的方坤:
已经准备就绪、就待随时探头准备救主的大岚:
庄柏轻柔的将大氅解了下来,重新披回自己肩上,催促道:快进去吧,外面冷。
方坤:
【石砚的脸,是茫然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道是有情却无情,厉害了,我收缩自如的殿爹!】
【为我中央空调大殿爹点赞,终于在那群眼粉面前扳回一城了!哟吼!哟吼!】
直到披着玄色大氅的庄柏走远,方坤才如梦初醒,捂唇,噗的吐出一口血。他眼神凌厉的看着前方渐远的身影,在心中与大岚咬牙怒斥:欲擒故纵成这样,怎么可能追上的我!
这样想着,他深呼吸一口气,忽视心底那丝不舒服,果断转身,踏入小轿。几名孔武有力的黑衣壮汉,利落的抬起小轿,动作轻盈的向山下走去。
轿中,方坤猛咳了几声后,将血帕收起,神色复杂的抚摸着铺满轿内的大红狐皮褥子,垂下眼帘。
当初说什么会将黑的、白的毛皮一起送给他,结果一耍脾气,黑色狐皮还不是自己披着,不给他了吗!呵呵。
既如此,方坤抬眼,就让庄府抄家吧。
抄完家,那些该属于他的狐皮就都回来了。
【我怎么觉得,石砚是真的对殿爹上心了。】
【莫名有种预感,这个时候的殿爹有多恣意,以后受到报复时就有多苦逼。】
【现在的局势殿爹已经基本稳赢,接下来只要殿爹不继续作死,石砚不太小心眼,基本就皆大欢喜,你们说呢。】
【呵,我们能说什么呢你说殿爹什么时候没有继续作死过。】
【呵,我们能说什么呢你说石砚什么时候没有小心眼过。】
【睚眦的小心眼是一脉相传的,就像这方古世界中,皇室血脉的小心眼也是一脉相传的一样。】
【石砚现在没有反应过味来,呵,你看以后!容我再为咱家作死的殿爹烧上几张祈佑符。】
【也不知道你那几张假冒伪劣的祈佑符能不能够穿透时空的壁垒,作用到殿爹身上。】
【啊,大概就是聊胜于无,类似于殿爹在古世界中烧香一样吧。】
大佛寺的某间禅房内,白眉白须的元智大师看着被引进禅房内的庄林氏,垂首念着佛号,也好,正好我明日应邀至齐王府开光,事毕后便往贵府去一趟吧。
庄林氏感激涕零。
次日傍晚,当元智大师看到庄府的两位孩童后,他捏住佛珠的手指紧了紧,勾起唇角:他们二人生辰,一位定在天辰四十年七月二十七丑时,一位可定在天辰四十一年元月三日卯时,可宜家宜室,兴旺贵府。
他背后,专心跪伏于蒲团上的庄林氏兴奋至极,我就说这两孩子和我庄府有缘,我一看到他们都打心眼里欢喜。多谢高僧!多谢高僧!言罢,她紧紧揽着两位孩子,欣慰的打着佛偈。
元智方丈缓缓转身,对上下方两位眨着一双无邪眼睛看着他的两位孩童,眼睛闪了闪,笑道:贵府定下的lsquo;庄茗rsquo;与lsquo;庄茂rsquo;的名字就很不错,长者为庄茗,次者为庄茂,很合他们的命格。
庄林氏身后,小瘦子平静的眨眨眼,小胖子咯咯咯的拍手直笑,元智大师见此弯弯唇角,一派祥和:两位小施主颇与我佛有缘,只近些年颇受蛇患困扰,应该少出府门,待四年后,女施主可多带着他们来我这里走走。
庄林氏感激不尽。原先庄柏说他们二人应少出门时,她还半信半疑,但现在既然就连大佛寺的元智方丈都这样说,那么想必确有其事,她必须重视起来。
得到元智方丈的准信后,庄林氏兴致勃勃的将两个孩子的宴请礼筹备起来。
入祖籍之事,庄柏早已与族中族老说好。
虽说族老们不满于庄柏过继子嗣不从族群中寻找,但当庄柏直接将小胖墩拎起来道:你看他这鼻子、这嘴巴、这胖劲,全身上下哪点不像我!
小胖子转着肥肉层中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一众族老咯咯直笑,其满脸小肥肉的富态程度,与庄柏未将肥肉减下来之前的模样,一般无二。
莫非,这是庄统领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颤颤巍巍的老族老不可置信。
第45章 爱你吐血的憋屈样(45)
庄柏点头。算算时间, 有这孩子的时候,他还在西北边境参军呢, 反正这些族老们也不知道, 那就这样含含糊糊带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