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早恐丞相在外惹花沾草,可丞相分明不像是这种人,事事都规范着丞相,不让丞相晚归家,甚至不喜他外出赴宴云云,夫人是真爱丞相啊,也是,看了李如锋面色后,才放心说下去,也是爱得发嫉发狂,小事易生气,自从眼睛落下了眼疾后,常以此事胁迫丞相
李如锋听完了,这段时间是谁在照料丞相大夫可说什么了
是奴婢和另一名婢女,夫人眼患眼疾,到了夜里看东西不方便,只白天来照顾丞相。大夫都可曾来看过了,说丞相是积劳成疾和被气到的。
李如锋听到此,之前不曾想到,心中有疚意,前几日的当朝劾谏严故畔之事,也让得他病倒的吧,不由让婢女退去,将门外的福泰召入,备了轿子,选几个抬得稳些的。回了房间内,将病中的严九钦扶起,揽进怀中。
第149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44
李如锋从床榻上将严九钦扶起来, 揽住他腰身, 不曾发觉他这般消瘦,从前也揽过他, 那时的他们曾意气风发,少年情长。
将身上的狐裘解了下来, 裹住了怀中人, 撵轿到了门中, 李如锋抱起着人,跨过门槛,踩上了步凳,与怀中人一同坐上了撵轿。
屋外下着甚微的小雪, 落在了丞相的乌鬓的发丝上, 李如锋将衣袖抬起, 为撵上的人挡住这风雪。
宫中, 李如锋正在调着玉碗里的汤汁, 调羹先是送入了自己嘴中, 微微尝试了一口, 经过他吹凉后,水温并不烫,只是味道发苦。
李如锋将药碗交给宫人, 太苦了, 再去重新熬一碗。宫人退下后, 李如锋将榻上之人的被褥再掖上了一些, 只见那张阖紧了眼目的脸。
塌边四周都放上了炭火的暖炉, 屋室内暖气犹如是夏日,榻上之人的手还是微微发凉,李如锋握了好久,才稍稍回温了一些。
从严府到宫中,是一直昏睡,之前唤了两声九钦,都无反应。身体微微发热,手脚尚冰冷,御医看过说是风寒体热之症,降温还需一些时间。
李如锋看紧了他那张安静的脸,他平日一般时候都是低眉敛目,鲜少锋芒出众,也不过于争锋。他与严故畔老丞相一样,诸葛一生唯谨慎,鲁肃大事不糊涂。如今在朝中他与沈施从争锋,也并非他有意而为。
之前他只身而出,挡住了所有太`子`党的众矢,完全是牺牲自己而为他李如锋。他谦虚低调的个性,怎会在朝堂上招惹出头,被人指点为旧时中车府令。只有李如锋和几个明白他的人知道,他都是为了越王党,为了他能夺嫡而为之。
不然谁都可以效仿沈施从主内,把所有指责、叱斥都交付主外的严九钦。这种事不好当,功劳成了可以说是越党齐心;若是过失,千古罪人则是他一人背。
李如锋听旁宦内臣久传之,今年独中三元的状元徐怀谷有严丞相早年卓越之风姿,相貌亦是过人,大有看好他将来承严相衣钵之意。
可是前几日宴会上一观,司马相如蔺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而却是貌不相如,才亦远不如。
严九钦尚还在昏睡之际,李如锋与他久未相见,想他发紧,却忍不住与他说近些日来想跟他说的话:
朝堂上都说,徐怀谷像你,甚至有你早年的正茂风华,我却不觉得,他在他面前不用自称,那小孩一点都比不上你,无论才智,还是品貌。听说他师从施从,中了状元后先是拜了沈大人为师,入了朝中沈派的门。他将来定是不容小觑。
可我想,若是你潜心想收门徒、立派党,门生定是比施从还要庞大和卓群。只是你自我登基后,就再也没扶党植朋过。先帝时期,朝中有人骂你lsquo;肆奸植党rsquo;,我上位后,亦有那些小人上书我,说我以紫为朱,错信奸臣。可是,我一直知道你的赤诚之心。九钦一心只有我,纵然我最落魄时,纵使天下人都负我或背信而去,还有九钦你为我上下奔走,为我抗尘走俗,最终为我打下这个天下,虔心奉上。
旧有管仲为小白射下天下,今有你为我谋下社稷,我是何等三世有幸,今世金淮河上得见你,再与你结交,最终奉上天下与我。
我极想与你说的话,其实都只有一句,先前一直未与你说之,怕辱了你,折杀了你严家忠室我甚至如今都不敢与你说之,只在你昏睡之时,将秽语讲出。
李如锋缓声说出口,握住的柔夷仿佛是一缕香气,以为握住了,其实随时可吹散去。我以为我为天下之王后,便能随心所欲,但并非如此。你有家室,你是我朝第一谋士,名声在外,我忍不住让你的声名有一点玷污。
李如锋将这几年来深藏的心绪,万千化作一地道出:看朱成碧思纷纷,(出自武则天)
心悦君兮君不知。(出自《越人歌》)
宫室内,香炉檀香袅袅,暖光融融,隔纱观花,恍若蓬莱梦境。
榻上的严九钦阖目着,闻到此话后,心中长久无言,最后只一声,幽幽的叹气。
李如锋走进了会室殿,看见那人正在以目视己,大有盛宠的嚣扈之意,皇妹怎么来了,李如锋眼无波澜,悠悠地坐于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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