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说着从罐子里拿出那几张银票和散碎银子,一张一张细细的看,生怕哪儿不对,每天都要数好几次。
省着点到时候还能给大柱置办点什么家伙事。
徐大柱他娘杨氏盘算着,结了婚肯定得打家具,这还是得要一些钱的,喜房倒是不用愁,把旁边两间房收拾一下,做喜房刚刚好。
唉,就是不知道易老九还做不做这买卖,当时要是让他再买一只胳膊,现在就宽裕多了。
徐老三把钱放回去,叹了一声,本来之前觉得三十几两银子很多了,可是现在一算,总感觉哪哪都要用钱。
徐大柱躺在床上,这段时间他就没怎么挪动过,听着旁边柜子开合的声音,徐大柱的脸阴沉得快滴下水来。
那是我的钱!我的!徐大柱在心底咆哮着。
这段时间每每想到这个,徐大柱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挖了一块那么难受。
明明是自己挨打换来的钱,却被那两个老不死的拿着,吃也不给自己吃好,大夫也只请最便宜的。
再一想起两人扶着自己给易老九打断腿的模样,徐大柱的脸就越发狰狞。
大柱啊,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再加床被子?
杨氏走进来,给徐大柱掖了掖被子:这段时间天冷,你再好好休息休息,要是嫌冷的话,我让你爹再上山去捡点柴火。
徐老三听着有些不乐意,他本身就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这么冷的天根本就不想上山,直接买柴火多方便啊。
可是看见躺在床上的徐大柱,又想着他都一把年纪了,连媳妇都娶不上一个,好不容易才有点钱,还是留着给他去媳妇用吧。
晌午我就去,到时候烧点热水你给擦擦身子。
徐老三坐在小板凳上打了个哈欠,徐大柱闭着眼睛没说话,杨氏看着就和徐老三出去了:给大柱再睡一会儿。
待两人出去后,徐大柱才慢慢睁开眼,左右活动了脖子,胳膊和腿也微微动了动:总有一天,他要拿回属于他的银子!
考秀才没那么简单,得先去考县试,县试过了才能去府试
易欣去镇上,了解到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和她所知的没什么区别,一步一步的想要考个秀才估计都很艰难了。
那县试什么时候?
宋寡妇不知道还有这些步骤,她只知道那时候陈斯考了许多场,一会儿在这儿考,一会儿在那考,好不容易才考上了秀才,可惜后来却再无寸进。
得过了年,要二月才能考哩,考之前县里会出告示的,然后就能去县署礼房报名。
还要填写相关的履历什么的。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互结和具结。
互结就是你得另外找四个和你一起考的人,写具五同互结保单,但凡一人作弊的话五人就连坐。
易欣现在一个读书人都不认识,别说找四个了。
还有具结,那得找本县禀生去做认保,保其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还等保证是身家清白的人,不是娼优皂吏之子孙,本人也没有犯过案做个贱业。
做买卖就是贱业的一种。
幸好易老九以前懒,没想着做什么买卖,现在这些条件都能满足,可是县里的禀生有谁他都不知道。
这些事易欣没跟宋寡妇说,本来她也不了解,说了更是徒增她的困扰和自责。
冬月中旬,易欣准备去县里一趟。
你们跟我一起去吧,在家里我放心不下。
易欣收拾东西,打算带陈悦和宋寡妇两人一起,这段时间有他在家里倒是没人欺负宋寡妇,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有些人会不会故态复萌。
没想到这话一出宋寡妇倒是红了眼睛,以为易老九暗讽她水性杨花。
我不出门,把门锁得死死的,也不跟别人打交道
易欣听着这话有些变味,再一看宋寡妇的样子,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陈悦帮她说话了。
娘,你别多想,爹不是这么个意思,他就是担心像徐大柱那些人,故意跑来找麻烦。
也不知是哪一天开始,陈悦就喊易欣爹了,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当时这么一喊,易欣也就随口一应,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宋寡妇抹了抹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些年敏感惯了,一时忘记易老九不是会说这种弯弯道道话的人。
是我小心眼了,宋寡妇道,不过我们不能跟你去县里,你去了每天还照看我们,哪里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现在左邻右舍的都挺好的,我要是有事,就叫胡嫂子她们,你又不是去一年半载,去十天半个月还带着我们,村里人会笑话你的。
一般这种情况村里人只会说那男人离不开媳妇,是个没出息的,但是易老九没出息是公认的,也就不存在笑不笑话的了。
是啊爹,我们就不去了,在外面住着指不定还不如家里方便哩。
看着两人坚持,易欣就提了两斤肉去了隔壁赵家,也就是宋寡妇口里的胡婶子家,请她们帮忙照看家里。
赵家一共十几口人,壮年小伙子多,人口算是村里的大户,但是因为孩子多,所以总是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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