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月吓了一跳,一行泪啪嗒从两侧划过,在灰扑扑的脸上洗出两道雪白来,委屈巴巴地说:我担心你
清平气得很,手却不由自主地替她揩去眼泪,自作主张,好得很啊!你能来做什么告诉我你在这能做什么!
我、我顾西月涨红了脸,泪流的更凶,哽咽半天才小声地说:我能给你看病。
将军,箭上好像有毒,宁王他段五匆匆跑来,突然看到那低头耸肩的小兵,愣了,顾大夫
不是会看病吗去啊!清平抓住顾西月的手,拽着她往陆舟那边行去。她语气凶巴巴的,可手上却很轻柔,一边走着一边踢开地上的长剑断枪,生怕身后人跌倒。
顾西月反握住清平的手,微微勾起了唇。
陆舟已经昏迷,箭簇被随行的军医拔出,伤口也已包扎好,可他面色苍白,唇带青紫,目下乌黑,显现中毒之相。
顾西月探了下脉,轻轻揭开外袍,发现陆舟左肩本已被包扎好的伤口此刻已微微渗出乌黑血来。
怎么样
顾西月沉吟片刻,缓缓道:这是东厥的狼毒,我在他们军中时曾见过,不过王爷中的毒比寻常狼毒更要凶险。我听得东厥人提过一种血狼毒,正是如此症状。
陆行本来惊魂未定,可一看到清平面带忧色,便觉得很畅快,谢清平,我的好皇弟若有了什么闪失,你可万死难辞其咎呐。
清平冷哼一声,眼中阴郁一闪而过,臣知道。
顾西月用银针封穴,遏制住陆舟身上毒素蔓延,血狼毒并非不可解,不过有一味重要药材市面上难以买到,需得去盘龙谷中采摘。
盘龙谷那地方清平也有所耳闻,其中毒物横行,又被当地人称作毒蛇谷。他们马上赶赴盘龙谷,来回大概需要四个昼夜的功夫,不知陆舟能否撑这么久。
你把那味药材的形状画出来,我派几个士兵快马加鞭去取。
这顾西月面上露出一丝难色,那味药材名为紫烟白,与寻常杂草无异,若非熟悉之人断难分辨,何况盘龙谷中毒虫横行,十分凶险
不管如何先回营吧。反正前往盘龙谷也必经过大营。
清平瞥了一眼好端端的陆行,像是想到什么,问陆舟的随身护卫:宁王是在这儿中箭的吗
护卫点了点头。
你有看到毒箭是从何处射来的吗
护卫面带愧色,当时一片混乱,我们并未看清。
清平看着陆舟,眼中浮现几许疑惑。陆行陆舟距战场极远,被波及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何况这毒箭直冲冲地就朝陆舟过来,像是锁定了他的位置一般。
还不回去,你是想北厥人又过来吗陆行催促着她离开。
虎师明明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为何又突然离开而陆舟也恰在此时身中毒箭
清平淡淡扫了陆行一眼,要不是这个人,三千壮士何至于裹尸沙场可她却要将内心的愤恨压下,好声好气地对着这人俯首称臣。
王爷,粮草之事
看你勉强还算忠心的份上,我就让季守良把东西送来吧,你也别再东想西想,救治我四弟要紧,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多谢王爷臣知道 。
她翻身上马,再将顾西月拉到马上,忽然想起一事,问:你不是说你不会骑马吗
顾西月耳垂通红,紧紧抱住她,不肯说话。
此刻清平也没有再逗她的兴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接着便率大军回营。
他们昼夜皆程,只用了三天就已返回营中,幸运的是,这一路再没遇到北厥军队。
一回大营,清平就将陆舟安置好,并嘱咐谢平好好看顾他,万事小心,然后便随顾西月马不停蹄地赶往盘龙谷。
紫烟白只有顾西月才能采,可沿途凶险,清平怎能放她一人过去
不过,她再不肯与顾西月同乘了。
周围的景致飞快地往后驰去,顾西月咬紧唇,被马匹颠得十分难受,冷汗几要把衣衫浸透,待中途休息时,她伏在马背上,双股战战,别说下马了,连抬头都不能。
清平飞身而起,跨坐在她身后,而后单手怀抱住她的腰,一用力将她给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唔顾西月哼哼了两声,强打起精神撑起身子,接过清平递过来的干粮水囊,草草吃了几口便放在一边。
多吃点,等会要赶一下午的路。
顾西月揩了揩额上浮出的虚汗,轻轻摇了摇头,将军还在怨我自作主张吗
清平抿紧唇,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走到马前将行囊重新放在其上,时间紧迫,休息好了就快赶路吧。
顾西月盯着她的背影,吸了吸鼻子,揉揉酸痛的大腿正想站起来时,面前忽然出现一只如玉的手,能起来吗我扶你上去。
待二人行至盘龙谷,天色已是黝黑。
深夜进盘龙谷实在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他们便在谷外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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