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非常舒服的摇椅,梨木骨架,皮革蒙面,用弹簧和棉絮填塞,靠背、扶手的弧度恰好贴合人体,坐上去轻轻摇动,很容易就会舒服地睡过去。但唐思思看见那把摇椅,不仅睡意全无,而且变得异常清醒。
摇椅的右扶手上画着一圈月桂,当中细细描摹出精致的圣母圣子图。
这是一把人皮椅。
老人摇动轮椅抵达电视前,拿起椅子上的遥控器,转而坐上了人皮椅。
他自在地摇动椅子,然后拍了拍扶手上的月桂,背对着唐思思说:Kiki,为什么不和你的母亲打个招呼呢?你最喜欢她了。
唐思思刹那间汗毛倒竖,身体都凉了下来。
那把椅子,竟然就是原主的生母吗?她微微颤抖着看着老头的背影,看他像摩挲爱人的手一样摸索着皮椅把手,经年累月的抚摸下,搁手位置的蒙皮都变薄了。
母亲?她压抑地问。
去书桌抽屉里看看,那里有个信封,是你去东南亚所需的全部证件。老头满不在乎地打开电视机,屏幕上开始播放录像,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那是一个小姑娘被残忍杀害的画面,视频拍摄时间是去年。
迪斯特的手法太烂了,他一点都不懂艺术,小伙子,Ely,你杀过人吗?
沈明静静看着画面,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淡定说:嗯。
他是世界的创造者也是参与者,是亲历者也是旁观者,他以无数的身份经历过无数的战争,死亡于他来讲真的微不足道,只是在这难得的和平时代,人居然也会已杀人为乐,真是有趣的社会现象。
沈明好奇地问:那些人头呢?
哦,当然要给你看看那个。老头按动遥控器,只见电视上方一条墙面翻开,露出狭长的自带照明的玻璃柜,里面等距排列着至少八十个微缩人头:最近我的头又疼了,Kiki,你去了东南亚,马上再给我送一张头皮来,说起来还是年轻的女孩子最有生命力。
以人头为介质来获取对方的生命力吗?沈明笑起来,在以魔法为基础的世界才有那样的设定,这个世界是行不通的。
嘿,我亲身验证过了。老头悠悠说:那还是30年前,我知道自己脑子里有个东西,但那些医生们,该死的他们一定是想治死我,居然都说我没有问题。后来我去非洲经商,偶然得到了一个人头饰品,你猜怎么样?我脑子那个东西就不见了!
老头得意起来:我痊愈回到美国,娶了老婆,有了孩子,可脑子里那东西每隔几个月还是会重新长出来,我就只能再去非洲买人头。后来啊他叹气:我妻子发现了我藏在办公室的人头,竟然要和我离婚,嘿那种女人,我买人头不过是为了治自己的病,她居然要和我离婚?我只能杀了她。不过因祸得福,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些漂亮妞的脑袋最管用,做完这颗头后,我竟然整整一年没有犯病。
沈明:为什么选择有纹身的人?
你不觉得那些花纹很美吗?与其在她们身上变得衰老残破,不如在最鲜活的时候采摘下来,放在我的花瓶里,我喜欢花,特别喜欢。
身处这间房间,唐思思心里涌起莫名的悲哀,有种呼之欲出的力量蠢蠢欲动,不需要问沈明,她知道那个灵魂交换物一定与此地有关。
对了,父亲。她忍耐着厌恶感叫到:你是怎么处理母亲的遗骨的?
粉碎后扔进河里,怎么了?
尸骨都已经不再,还有什么能比母亲的皮肤更适合做灵魂交换物吗?唐思思轻轻咬破舌尖,用指尖沾了点血,自然地把手搭在椅背上,指尖触及蒙面,她忍不住打颤,然而没有任何异状发生,这把椅子不是交换物。
她重新凝神体味,感觉力量空泛虚无,那一定是个与此房间密切相关,却不在这里的东西。
既然不是母亲死亡的骸骨,最可能的就是带给母亲死亡的凶器了吧。
你是她强迫自己问出来:怎么杀掉的母亲?我是说我很感兴趣你的手法。
哦,用了一把宝石波斯匕首,那可是把漂亮的匕首,名刀美人两相宜。不过它只能永远躺在我们家族墓地阴森森的棺材里了。老头呵呵地笑。
当听到老头提及波斯匕首的时候,唐思思突然遍体生寒,悲哀的感觉忽然放大数倍。
没错!是这把匕首!
原来她最开始猜错了,一直都错了,BAU推测下那个强迫原主进入罪恶世界的人不是迪斯特,而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他残忍犯下累累血案,又在丧失杀人能力后,命令女儿寻找一个帮手继续行凶,只为了自己那莫须有的病症!
她偷偷关掉了手机录音功能,拉着沈明走进电梯:爸爸,我们要去准备离开的行李了。
去吧去吧,给我带一杯红酒下来,这里的存货都喝光了。
第9章 匕首
警察局内,摩根的电话响起。
对面是卡西亚的声音:帅哥你在哪?
我在警察局。
嗯。卡西亚软糯地哼了一声:我有些悄悄话想跟我的宝贝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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