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急什么,当年丐帮如何光明磊落,如今却只得行此番小人伎俩,也不知七公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有没有被曾经的老友嘲讽到从棺材里跳出来呢!
陈友谅虽有高师,武学天赋却实在不如何,他精于算计,只觉得武功够用就行,可此时此刻,他竟觉得自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不知还手,不知躲避,就直挺挺地站着,被人狠狠一拳击在胸口。
他瞬间倒飞出十数米,口中一口鲜血难以抑制地喷了出来,陈友谅捂着心口,忽然就恢复了镇定:江湖上都道武当门人光明磊落,如今一瞧,竟也是背后出手的小人!
那真是抱歉呢,谭昭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陈长老,在下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眼睛,这江湖人行走江湖,眼睛不好,这人大抵也是废了。
陈友谅自出了江湖,何曾吃过这般的亏,这名门正派的人狡辩起来,当真是气得人胸口疼,更何况他此时心口真的疼痛难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
你以武当拳法伤我,若非在下命大,如今恐已成为你伤害武当的利器,如今我已丐帮的武学伤你,这账就算是两清了。
谭昭说完,便还剑入鞘,不是他心慈手软纵虎归山,而是他不能杀人也没打算杀人,对方是来算计武当的,该如何处置,自然还是张真人说了算。
他已经听到后头的脚步声了,他就说嘛,那老头人老成精,哪那么容易被一群毛头小子给算计了!
青书,还不快过来!
张真人果然带着一众弟子过来,宋远桥见到不成样的儿子,心头千般滋味闪过,到最后,就化为这厉喝一声,宋青书从来没办法违逆父亲,这次也一样。
张三丰眼底失望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收敛,似他这样的江湖前辈,现在已经很少杀生,他自然也没准备直接杀了这群人。
但死罪可免,活罪
远桥,送客!
翻了日,武当送出江湖令,一五一十将丐帮罪行昭著,同时将武当三代第一人玉面孟尝宋青书逐出师门。
昨夜星子璀璨,今日却下起了细密密的山雨,宋青书还是昨日的青衣,他跪在武当山下,谭昭看在原主大师兄宋远桥的面子,撑着伞下了山门。
厚重的青石板路,谭昭走得并不快,直到与宋青书隔着三级台阶才止住。
宋青书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他心中未尝没有庆幸,也未尝没有委屈,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如今被逐出武当落入尘土之中,他其实是想求七叔带他上山的,可不知为何,对上七叔熟悉又陌生的双眼,他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听到来人冷漠而矜持地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武当派的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包容你的任性
第249章 谣言止于昭(五)
山雨来得又急有猛,直下进了宋青书的心里,他从未见过七叔如此冷酷的模样,也未曾听过七叔如此凉薄的声音。
可这场大雨冲刷着他的神经,冰凉的雨水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七叔,我
跟迷途的羔羊似的,二十二岁的江湖少侠,却于人情世故如懵懂孩童一样,谭昭有些惊诧地看着面前跪地的青年,他开始怀疑武当派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否则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基本的是非轻重都搞不清楚。
这世上,没有谁是天生欠着谁的。
谭昭撑着伞蹲下,长叹了一口气: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不,其实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武当从不亏欠你的,你既选了另一条路,就不要回头,明白吗
宋青书慌了,他拄着膝盖往前,却被谭昭一剑抵住:其实那日客栈之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人算计吗!
七叔完全懵逼。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如何秉性我如何不知!这是莫声谷的心声啊,谭昭面无表情地说着,我说带你回山,可曾有过一句定你罪责的话,可曾出过剑!
你到底是不信七叔,还是不信武当侠义!
恨其不争,这大概是武当长辈们对宋青书所有的感觉了,谭昭说完,起身离开,清隽的背影消失得快得不得了,宋青书眨眼的功夫,山门口除了瓢泼的山雨,就空无一物了。
他身子一颓,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进了大殿,谭昭将伞递给守门的小道士,他冲着小道士微微致谢,背后就传来了宋远桥陡然沧桑的嗓音:老七,青书他走了
谭昭点了点头,他平生最不擅长和这种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人相处了,明明都是江湖人了,却规矩得像是良民一样,闻言他敛了敛笑容点头。
宋远桥一叹,他想说些什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着头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谭昭就想着下山游历的事情了,武当山好是好,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但他天生不喜欢这种日复一日的过日子生活。
你要走
谭昭点头,然后就被迫加入了由三师兄俞岱岩和六师兄殷梨亭组成的养伤团,正式过上了喝药养生看人奋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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