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自然当真。
岳灵珊将信将疑地端起酒杯,初初抿了一口,嘴巴里直到喉咙后就跟火烧似的,一直烧到了心里,酒气上头,立刻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起来:辣!
她刚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火烧的心却慢慢降了下来,四肢百骸却仿佛有所感染般,心头竟当真轻松了不少!
难怪大师兄平日里这般喜欢喝酒了,若大师兄还在,该多好啊!其实那日五岳并派大会,她看到大师兄了,她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她以为大师兄会来找她,可是并没有。
然后爹爹娘亲,为什么他们都变了!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没有谁,会一成不变的。
岳灵珊猛然抬头,眼中尽是惊诧,此时她才发现杯中已空,而她方才的所思所想,都化作了语言,她终于说出来了。
这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谭昭一把伸手将酒杯夺过,岳灵珊欲抢,可她的这点儿力气,哪里抢得过:我还要!小舅舅!
小女孩,可不能贪杯哦。
红尘酿本就烈,岳灵珊极少喝这样的酒,一下子喝得猛,此时已有些眩晕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难得地清醒冷静:小舅舅,人为什么要长大
那长不大的,不成智障了吗
小时候,我爹对我可好了,他会带我玩,我闯了祸我娘要打我的时候,都是我爹爹替我求情大抵人喝了酒,心上的锁就会被解开,岳灵珊说,谭昭就听,说到最后,小姑娘就直接哭了。
谭昭:我什么都没做!
索性,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宁中则来了,或者说,她一直都在,女儿有了心结郁郁寡欢,她如何不知道。
姐姐,你还好吗
宁中则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一天,或许她早有预感,当真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嗯,一崇,华山派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谭昭摇了摇头:姐姐你知道的,永远不会的。
宁中则心下感动,不过近来华山风风雨雨太多,她其实已然疲惫,说了两句,便带着女儿岳灵珊离开了。
等将人送走,已是月上柳梢头了,只可惜转头这人约黄昏后嘛,真是不谈也罢。林平之小小一只,窝在门边,谭昭忍不住上前踢了踢:太阳出来了,起床啦!
什么!师父,你
谭昭一笑:当真想好了我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可并不十分好听,做我的徒弟,恐怕并不轻松。
这话说的,显然极是认真。林平之自然也收了一身的顽笑,说实话,他收到离别信时,是有些难过的,不过看到剑诀,他就没那么难过了,只是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就在他踏出福建时,刚好传来了五岳并派大会的消息,然后他才知道他未来师父宁一崇,竟然是华山派宁女侠的弟弟!甚至直接干翻了五岳盟主左冷禅!
卧槽林平之当场连面都不吃了,马不停蹄往华山赶,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竟然也忍下来了,即便一路风尘,他的眼睛却是亮的。
少年人的梦想,还未沾染江湖的勾心斗角,最崇拜的绝非是那种地位尊崇的门派之主,也非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那绝对是江湖上最潇洒的那个人!
而现在,这个人有了名字,他叫宁一崇!
卧槽就是跪死在师父门口,那他也要拜师!
嗯,徒儿林平之,拜见师父。
哎,先别忙着跪拜,你资质如何还需看过,否则你久久不出师,你难道还要我来保护你不成吗
第二日,林平之持剑站在庭中。
这庭院极小,四四见方,还没林平之以前老宅的耳房大,这样的练武场,实在有些简陋挤脚了,说句直白的,提着剑转个圈都怕打到自己。
来吧,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林平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抛却了大开大合的林家刀法,小少爷瞧着确实较以往灵巧机动了许多,即便在这么狭小的庭院里,也能稳稳当当地耍一套剑法。
但也就是一套剑法,若论杀伤性,那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一颗青涩的苗子,这会儿岳灵珊都比小少爷强上一些。
谭昭两指一动,弹指神通瞬发,林平之能听到后面的破空声,但等他辨清方向后,手中的剑已经被人击落了。
哐当一声,坠落的还有林平之本来高高跃起的骄傲。
首先第一点,为师要教你的就是握剑,剑是
耶耶!师父,师父你终于承认啦!太好了!林平之高兴疯了,随后就遭遇了新师父雨打芭蕉式的教育。
差不多概括来说,就是他现在所学一无是处。
不过有了小少爷的加盟,谭昭的伙食水平那是大大的提升了,就是后头岳灵珊也来了之后,他被吵得脑仁疼。
也不知是不是气场不和,这俩小年轻明明年岁相仿,一碰上就跟两乌鸡相斗似的,原本谭昭还想让两人相互促进,现在没相互厮杀已经算看在他的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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