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煞气和阴气。
老爷子冷哼,这不是第一次吧。
方灼脑补了下那画面,一只穿着衬衣西裤的帅鬼,站在屋子中央,黑色的阴煞之气如同泉水涌上,却被他一点不剩的吸食干净
酷毙了,鬼见愁。
色鬼沉默片刻,低哑飘忽的声音响起,我没有选择。
老爷子,还吃什么了
这小子身上除了厉鬼的阴煞之气,还有别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以他的能力,竟然无法辨别出来。
魂体扭曲了下,彻底不吭声了。
哼,不说也罢。老爷子,自作孽不可活。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这是方灼第一次见老爷子发怒,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色鬼,追在师父屁股后面飞快进了正殿。
老爷子生平最恨邪门歪道,一想起外面那团不正常的东西,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要不是念在那东西是便宜徒弟的朋友,他早就发大招,把他给灭了。
师父,您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方灼拽住老爷子的袖子,一副打死不放的架势,为什么说自作孽不可活
老爷子一脸怒气,以后少跟他纠缠不清,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灼不干,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跟他都缠了好几辈子的了,断不了。
老爷子嗤笑,只当他在说骚话。
世间所有的活物,哪怕是一只蚂蚁,死了以后也是要入轮回投胎的,即便是外头那只特例,有的也只是执念。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清楚的记得前几辈子的事。
老爷子冷脸,你一意孤行想陪他一起死,我也拦不住。
说完用力甩开方灼,重力摔上房门。
方灼站在门口,越想越惊心,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不会拿这种事情乱开玩笑。
他就地坐下,撑着下巴看向前方。
耗子哆哆嗦嗦的走来,后面跟了一团黑色的人影,人影越来越淡,很快就融入了昏暗的夜色。
又玩儿隐身。
方灼眉梢一动,往凉飕飕的脚踝上拍了一巴掌,他绷着脸坐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你把那天的女鬼吃了
话音一落,立在他旁边的耗子就打了个哆嗦。
能把厉鬼吃了的,当然是更加厉害的厉鬼,害怕之余,对老大又升起一股崇拜。
能和厉鬼中的战斗机做朋友,老大才是最强的。
耗子瞥了眼方灼注视的虚空,蹲了下来,老大,你好朋友在哪儿
方灼假模假式的随手一指,耳朵就被舔了一下,等他去拨弄耳朵,另一只耳朵也被舔了一下。
这他妈是在玩儿捉迷藏么。
你说话。方灼声音沉下来。
一团冷空气贴在后颈,有一小撮皮肤被叼住,我只是将她的阴气和煞气收为己用。
老爷子那天说过,地魂是生魂,和那些死掉的,停留人世的阴魂是两个物种。
打个比方,你是一捧清水,却被倒进了泥水,如果混合后,其中的浑浊无法沉淀,那这捧水还能要吗
方灼隐隐猜到,老爷子为什么要生气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声音闷闷的,心里有个声音,正小声的说着答案。
模糊的夜色中,阴气渐渐凝聚。
那团影子安静的立在方灼身后,片刻后又缓慢蹲下,将青年结结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为什么那声音自嘲道,为了维持形魂不散。
为了找你。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离魂,但从离魂那天起,他就像其他没有根的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他在找一个人,却又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然而却在走廊里看见方灼的第一眼,看见他在电梯里瑟瑟发抖,怂得快哭的那一瞬间,他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方灼嘴角耷拉着,胸口堵着一口气,有点心疼,又想把将人臭骂一顿。
可一想到地魂什么都不懂,全凭一股执念挣脱肉身,大海捞针的四处找他,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绕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圈阴气,艰难的问道,你之前不是可以凝结出身体吗为什么现在不行
冰冷的阴气将他缠紧,过了许久,色鬼才说,那些阴气被吸收以后,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的实体。
哦,就跟伟哥一样嘛,刚刚吃下去的时候一柱擎天,药效一过就萎了,而且还有可能造成不举的副作用。
方灼心里怜悯,想把色鬼搂在怀里亲亲摸摸,好好安抚一番。
他回头看了围观的耗子,去看看师父睡没睡。
耗子人如其名,悄无声息,且迅速的靠近老爷子的房间。
屋子里的灯亮着,老爷子正盘着腿在床上打坐,他眉梢一动,睁开一条眼缝看向窗外,哼了一声,又重新闭上。
耗子溜回去说没睡,方灼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跑去敲门。
每次敲三下,并且非常富有节奏感。
连续四次以后,老爷子忍不住了,进来。
方灼走进去,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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