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之前睡多了,现在精神饱满过头。
他两手放在脑后枕着,正在数天上的星星,数到九百九十九,又用手机扣扣找大卫玩儿游戏,三局结束后,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忘了什么。
卧槽。
他一拍脑门跳起来,我他么今天没请假。
福伯将手里的果汁端过来,把吸管塞进青年嘴里,大少爷今早上就给您请过了。
方灼悬空的心落回实处,但很快又被提了起来,他给谁打的电话
福伯说,给陈叔打的。
方灼正襟危坐,然后呢
老人花白的眉毛皱起来,思索着说,大少爷说,您身体不舒服,今明两天都不去上班,让帮忙跟经理请假。
在小少爷殷切眼神下,福伯只好继续说,陈叔应该是问了大少爷是谁,大少爷说,他是您未婚夫。
方灼,
他心里狂风骤雨,激动的跟系统喊,阿三哥你听到了吗,我被迫出柜啦。
233,你听起来很高兴。
你不高兴吗方灼自己拿着杯子吸了两口,美滋滋的翘着腿上下晃悠,大佬说我是他未婚夫呢。
未婚夫,嘿嘿嘿嘿嘿。
福伯眉眼带笑,看得出小少爷很高兴。
方灼继续嘿嘿嘿,地位升级了,当然高兴啦。
福伯的眼里有光,微微弯腰,大少爷一个人久了,我们都以为,他不会找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您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人。
方灼从其中听出点心酸。
他放下果汁,福伯,能跟我讲讲顾沉以前的事情吗
福伯看了眼二楼,那里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房间里装着很多珍贵的东西,而此时的顾沉,正站在窗前看向他们。
确切的说,是看向他身边的青年。
像是怕被听见,福伯放低声音,少爷命苦,出生不到三个月,先生和太太就过世了。
好在家族产业都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又有先生和太太的朋友搭手帮忙,才得稳住。
福伯望向远处的灯火,陷入了回忆中。
顾沉平安无事长到三岁时,身体开始出现状况,不明原因的变得虚弱,无药可医治。
但他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考试,参加各种活动。
但很快,情况开始恶化。
哮喘,肺炎,凝血功能出现问题,所有的疾病,同时找上了他。
顾沉的病情反反复复,始终不好,只能被迫离开学校。他的世界越来越小,变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时常趴在窗户上,望着远处别墅的小孩儿在草地上嬉戏,也会偶尔邀请曾经的同学来家里玩耍,无一成功。
他们有的是自己不愿意来,有的是家长不许,怕自家孩子被传染,或者沾到晦气。
别墅区里有个孩子久病不愈的消息,渐渐传开,有好心人说,会不会是中了邪。
于是福伯带着顾沉去了国内香火最旺的寺庙
仍然无济于事。
因唯一的继承人身缠疾病,集团内部的人开始伸出爪牙,曾经和爱慈祥,见面总要抱一抱他的伯伯叔叔们开始玩儿变脸,伸出了最尖利的爪牙。
顾沉身体弱,却很聪明,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很多事。
在这些肮脏的恶意中,他生出了金刚铁骨,也多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城府。
后来,福伯为顾沉请来了最好的老师,让他在家疗养的同时,也能受到最好的教育。
可在一次例行的外出身体常规检查后,小少爷突然提出想去上学,并指定了一间学校。
在得到家庭医生的再三保证后,福伯帮忙办了各项手续,并且想办法在校医务室内,安插了一名随行医生,以防意外。
顾沉的校园生活并不美好,时长伴随着冷暴力,因为他不用上体育课,不用写作业,甚至犯了错,老师也不会说一句重话。
这些特殊待遇,让他成了人群中的异类。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病秧子,听说会传染。
这件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每个人见了他都绕道而行。
顾沉对此毫不在意,他早已习惯人性中的冷漠和恶毒,同学脸上表现出的排斥,对他来说不疼不痒。
管家意外得知了小少爷在学校遭受的委屈,非常愤怒,可无论他怎么劝,顾沉仍旧坚持去学校。
记这么过了一年,顾沉十二岁生日那天,他一个人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坐了很久。
像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单纯地发呆。
直到天黑下雨,才被匆匆赶来的管家强行抱走。
可就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场有预谋的车祸,顾沉的肺部被货车上落下来的钢筋穿刺,当场死亡。
管家抱着浑身是血的小少爷,在雨夜里奔跑求救。
医生告诉他人已经死了,他暴怒,直接将人带回了家。
就在当天晚上,奇迹发生了,浑身冰冷,甚至已经变得僵硬的小孩儿,突然就活了。
顾沉活过来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更加成熟,更加稳重,也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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