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顾沉心脏跳动,有点紧张,他想把人推开,却又有点舍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被人亲近,是一件勉强算得上温暖的事,与管家对他的亲近和恭敬截然不同。
两人一个叽叽喳喳说,一个安安静静的听,但很快,叨叨个不停的声音渐渐变弱。
方灼睡着了,身体一点点下滑,最后躺倒在顾沉的腿上。
那天医院人很多,方妈妈为了缴费,排了将近四十分钟的队。
当她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儿子已经从输液室出来,已经赖在别人身上睡着了。
她快步走过去,温声向顾沉到了道了几声歉,又去拍方灼的小脸。
一下,人没醒,再拍一下,人还是没醒。
方妈妈尴尬,这孩子这是在哪儿都能睡成猪。
压在腿上的一团突然被抱走,顾沉下意识伸手抓住。
方妈妈愣了下,小朋友,还有什么事吗
顾沉盯着被自己捏住的小手腕,松开手,茫然的摇了摇头。
回家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闷了一下午,盯着满柜子的书发呆。
别墅外,其他家的孩子正在花园里跑来跑去捉迷藏。
顾沉来到窗口,出神的盯着看了会儿,突然离开书房,跑出别墅。
他站在树下,尝试着想要接近,小孩儿们却尖叫着跑开了,嘴里喊着魔鬼来啦,鬼来啦。
别墅里各家的佣人,闲来无事总喜欢凑在一起聊聊雇主,久而久之,顾沉的可怕在小孩儿间传开。
孩子的天真和坦白,有时候是最伤人的。
饶是顾沉已经习惯别人的疏远,依旧有些受伤,没人愿意接近他,除了那个小孩儿。
他回到家,把管家叫进书房,告诉他自己想上学。
去了学校,顾沉很快就知道了那天的小孩儿,知道了他的名字,可是他不敢上前,罕见的害怕。
方灼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他们每个都很阳光,跟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他曾经尝试着想要接近,方灼很快就被朋友拉着跑远了。
他听到那些人说,我们不要靠近他,我听说他传染病。
顾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发现方灼扭头看他,但对方只是冲他笑了笑。
他好像不记得自己了,顾沉低落的想。
可他舍不得离开学校,每天都会站在阳台上往楼下看,久而久之,竟然将此养成了习惯。
顾沉时常自嘲的想,自己真像一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啊,窥伺着那一丝诱人的美好。
十二岁生日那天,顾沉如同往日一样,坐在离校必经的花坛边。
但这一次,他不想偷偷看着方灼离开,而想要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只可惜等到学校的人走光,他也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故事本来就不长,顾沉又是长话短说,精简下来,时长不到三分钟。
方灼却恍然觉得,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他感觉嗓子眼顶着一根刺,顺着气管一路划拉到心脏,有点疼。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知道。顾沉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但你可以找到答案。
我吗方灼指着自己,你说的是
顾沉,你需要去寻找答案。
方灼明白了,他需要东西来证明故事中小孩儿的身份,而不是凭空猜测出来,这也许是顾沉任务的一环,亦或者是规则给男人的禁制。
顾沉的手在青年头上揉了一把,岔开话题,你去合租屋取什么
方灼把头顶的那只手拿下来,用力扣住,一本相册。
儿时的记忆,在忙碌的生活中,已经渐渐淡去,他只能记得一些较为深刻的东西。
我想确认一件事。
顾沉捏了捏青年的手指,确认以后呢想做什么
方灼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今天是周末,小区楼下有不少小孩儿在追逐跑闹,黑色轿车走走停停,终于在楼下停稳。
方灼解开安全带,让顾沉留在下面,自己上楼取东西。
他低头掏出钥匙,刚把要是插入锁孔,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老师扶住门和门框,站在门缝后看向方灼,你怎么回来了
方灼看了眼挂在门上的链条锁,我回来取点东西,你先把门打开。
你,你稍等一下。老师声音慌张,砰地一声关上门。
方灼吃了个闭门羹,茫然的问系统,我得罪他了
233,没有。
防盗门上的锁传来咔的一声,老师重新打开门,进来吧。
方灼走进去,在客厅看了一圈,一切还跟他上次离开时一样,安静又干净,就是沙发垫有点皱,像是刚被人坐过。
你一个人在家
啊老师在走神,闻言愣了一下,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方灼重复了一遍,又问道,彭琳琳呢
按理说今天周末,那位小白领应该也在家才对,约会去了
好一会儿,老师才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和男朋友约会了,对,约会,刚走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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