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一场雪未化一场雪又来。寒风凛冽呼啸,鹅毛大雪纷乱。
雪灾,来了。
安阳王等这场雪灾很久了,今年雪下个不停的时候,他眼泪简直都要掉下来。
可终于来了!
嗯,是的,安阳王知道这几年会有雪灾。
当年他高中课本的六十四篇必备科目中,篇幅最长、生僻字最多、最难背的《踏雪歌》,就是诗人在这次的雪灾中作下。在此,安阳王要诚挚感谢每次讲文言文,都会把文言文的来历、背景解释得一清二楚的,自家语文老师。更要感谢,他那位每天趴在后门玻璃窗上观察学生,每当发现他语文课上睡觉,就一个箭步冲进来把他拎到教室后面站着听讲的班主任。
虽然不知道具体哪年,但是大致年份安阳王心里是有谱的。历史上,这年雪灾严重,大多世家只管自保,坐视饿殍无数,最后甚至引起了几场不大不小的农民起义。
谢王两家倒是开仓放粮,可皇家无所作为,他们也不可能就不管自家一心救灾说到底,这天下,是皇室的天下。世家肯放粮已是难得好心。
安阳王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从早几年就开始准备,前两年皇家因为缺钱快自己打成了乌眼鸡的时候,他都没肯把这个钱挪出去,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打击世家、收拢民心。
因为早有准备,当雪灾开始出现的时候,安阳王的的动作相当之快。
下面上报灾情的折子还没上来,这边安阳王的人手已经派了出去。
军士太医、以工代赈、减免徭役比起现在只是露出一点端倪的雪灾,动静着实大过头。
谢景行就纳闷儿了:何至于闹出那样大动静
谢云崖微蹙着眉自己与自己下棋,分出一丝心力回答他:今年雪且有的下。雪灾规模小不了。
落下一枚棋子,先前情势不明的棋局豁然开朗。她眉头松开,不觉展颜。看向谢景行,说起刚才的事情:安阳王这是想收拢人心。倒是没想到,他虽然手段稚嫩,却颇有几分远见魄力。清亮眸底现出一丝并不明显的欣赏。
谢景行重点瞬间偏移:十四娘,安阳王并非良配!
谢云崖:好悬忍住了没给自家蠢哥哥翻个白眼,只当没听见那傻话,你也可准备应对了。
安阳王是不错,只可惜,先前伯父一番布局,他这回,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8章 钟鸣鼎食之家
雪越积越厚,天越来越冷。
雪灾的事情果然越闹越大,安阳王先前看起来小题大做的准备,这下全都成了未雨绸缪。
安阳王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先前他百般折腾,甚至为了救灾的物资和自家皇族中人公然撕逼。他心里清楚得很,世家们表面看起来漠不关心,实际上私下权拿他当笑话看。这会子,嘿,一个个的,全都闭上了嘴。
事情都安排好了,安阳王舒了口气,开始继续追求谢云崖。
要说安阳王对谢云崖的执念不可谓不深。
他穿到古代这二十多年,于男女之事上从来顺风顺水,无论是武将掌珠还是世家小姐,小家碧玉抑或大家闺秀,只要是他看上了眼,就没哪个弄不到手。偏生谢云崖对他就是怎么都不感冒。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谢云崖自身又是优秀得其他女子无可相比,征服欲这东西是没道理可言。
不将谢云崖弄到手,安阳王怕是要念一辈子。
正好,借着追求谢云崖,还可先放出消息《洛神赋》是为谢云崖所写。
安阳王对谢云崖的追求实在热烈真挚,雪灾之事离京中民众太远,反而是这种贵族秘事更让他们感兴趣。安阳王与谢云崖的事儿,一时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事情刚传出去的时候,谢家便收到了消息。谢景行连灌三杯凉茶才勉强压住火气:竖子欺人太甚!
现在对女子名声虽不是特别看重,但是若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的故事传得满城皆知历朝历代也没听说那女子还能在除了那男子之外另择良婿的。
当时事情还没传开,谢景行当即就要命人掐断流言,旁边的谢云崖却阻了他:且慢。简单道,既已传了出去,便堵不住了。自古以来,流言最难平息。她眸光一转,见谢景行眉峰紧锁眸光忧意深重,不觉莞尔,兄长担心我语带宽慰,大可不必。眉梢微微一挑,带出的风流意气更胜男儿,我本便未打算嫁人。
谢景行不赞同看她:那便由着安阳王坏你名声倒是没对她不嫁之言发表什么意见:十四娘被坚持不婚的叔父自小教导,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婚他半点不意外。
谢云崖便又一笑,是教人不自觉屏息的姝丽艳绝,眼底冷意却直刺得人骨子里发颤:急甚么他又还有几天得意日子可过。
事情的发展略有些清奇。
人们对牛郎织女类的故事似乎一直有着别样的偏好。安阳王是情深不悔的牛郎,谢云崖便是深爱着牛郎、却迫于某种原因不能回应的织女。什么原因呢当然是见不得小情侣幸福恩爱的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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