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一怔,反应过来后,喜悦几乎冲得他站立不稳。好容易控制住自己不失态,当即跪下。一声闷响,实诚得让人听着就膝盖泛酸:圆明拜见师父!
太初却并没应下:现在叫师父,早了些。等他叛出佛门修道去时,再决定叫不叫师父也不迟,去罢,僧袍不必拿了,我处尚有许多。明日做完早课来。
不就是件僧袍穿便穿,有甚可在意。
太初转身进屋,唇边温和笑意隐约冰凉当个把小和尚都拐去道门的和尚,也无甚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微笑】:当和尚
本章又名:送错骨灰的可怕下场
第44章 阿弥陀佛
圆明与太初学法的时候,一向是绷紧了十二分精神。没法子, 师叔祖着实看重他, 对他天赋似也颇为看好, 因而讲法时的速度着实算不得慢, 他只有用尽全副心神,才能勉强跟上师叔祖的节奏。
师叔祖讲法完毕之后,常常让圆明说说自己的感悟和理解。这回他师叔祖讲的道是寺中大课曾说过的,圆明便回忆着大课上的内容,掺杂着自己的理解,说了一些。
圆明。圆明应声望去,只见自家师叔祖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淡, 你且再好生想想。
圆明瞬间敏锐地意识到:师叔祖对他刚才的回答并不满意。迟疑一瞬, 他果断刨除了那些在大课上听到的内容, 重新将自己的想法整合一番,说了出来。
圆明自觉想法稚嫩,谁料师叔祖听了以后却颇为满意: 如此才是。太初微微颔首,莫要甚么都听他人的。
圆明有些犹豫:但是这想法似乎与师兄弟们都不大相似。岂止不相似, 简直跟整个泉余寺都不在一条路子上!
圆明这般想着, 一抬眼就见太初捻去膝上一片落花,对他微微一笑:千人千法,万人万佛。他人极不易察觉地一顿,很快继续,他人佛法如何,汝何须挂碍
圆明听着耳边和缓的声音, 脑中仍是师叔祖方才唇角些微笑意。
书中说佛祖拈花一笑不过如此了罢。
佛子一说,师叔祖当真是,当得起的。
也就是这么一走神,圆明没留意秃噜嘴说了一句:但寺中同门,与这想法都大相径庭
话没说完,就见师叔祖站起身来,稍垂了眸看他:所以。声音温和,他们都修得很慢。
圆明:他忍不住去看太初神情,只见得对面男子唇边笑意柔缓,眼底悲悯一如莲台佛祖。
他再无犹疑,满心崇敬地拜了下去:师叔祖说的是,圆明受教。刚才师叔祖在嫌弃同门什么的,果然是他错觉啊!
圆明既跟在太初身边习道咳,习佛,自然是免不了日日往小禅院去。跟圆明轮流往戒嗔处送饭的圆灭,当然是乐得轻松,顺水推舟把送饭这个没什么油水的工作一股脑推给了圆明。
直到某次见面,圆灭发现跟自己同时入门,修为一直不如自己的圆明,已经三级跳一样把自己甩在了身后。
圆灭醍醐灌顶。
他竟没想到,小禅院那位虽说已沦为废人,可在此之前,也曾是位纵横修真界、风光无限的人物!
怪道圆明那小子这样热心!
于是第二天天色还未亮起来,太初在屋内打坐时,就听见外面热情洋溢的声音:师叔祖,我来给您送饭啦!
早成这样儿,送的是早饭还是夜宵啊
太初起身走到外间,推开门,门外的光头拎着两个木制食盒,笑得阳光灿烂:师叔祖,侄孙这阵子闭关,就让圆明代侄孙送饭了。今日凌晨才出关!
这明摆着是仗着戒嗔现在废人一个又不出屋子,而且不是会去同圆明确认事实的性子,在胡编乱造的忽悠人。
太初不着痕迹地微微挪开眼,避过那颗在即将消失的黯淡月光下,依然闪闪发亮的光头,保持住了戒嗔式的温和微笑:劳烦了。
圆灭侧着身子从太初身边进屋,将食盒放在桌上,没有如以往一般送了饭就走,而是带着有些赧然的笑,似乎颇不好意思道:侄孙这次闭关大有所得,但佛法上有些地方仍是悟不通透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太初,师叔祖
眼底四个大字几乎跃然欲出
快说教我!
圆灭这个主意其实打的不错。若是在此的是戒嗔原主,即使看出来他心怀不轨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和和气气地问他何处有问题,然后仔仔细细说给他听。
等他多来个几次,与戒嗔稍熟悉了,再开口问戒嗔借些佛器,戒嗔也无不应之理。
然而很可惜,在此的是太初。
太初前几天才被两个修道苗子上赶着修佛闹得心情极差,这时又来一个同他问佛法的,是不是摆明了另有所图且再说,总之是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但
太初温淡一笑,道:何处不明,你且道来。
圆灭一喜,忙不迭道:多谢师叔祖!近些日子侄孙学那《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对lsquo;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rsquo;一言,实在难以悟透。还请师叔祖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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