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消失的
谭涛
他是那样的信任他,爱慕他。
对着抹杀自己的文件签下名字时,他的宝贝心里,是不是也像是他现在一样。
又苦,又涩。
整颗心都在疼,疼的,仿佛麻木了过去。
宝贝,我的宝贝
男人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小心翼翼的,用着沾满鲜血的手抚摸手中的栀子花。
鲜血染红了白色花瓣,谭涛眼中露出了慌乱。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
我给你擦掉,擦掉好不好
他手足无措的扯着桌上的纸,温柔又紧张的试图将栀子花擦拭干净。
可花瓣太脆弱了。
只要轻轻一碰,便有了损伤。
就像是,他的宝贝一般。
男人擦拭的动作渐渐僵硬了下来,他捧着这朵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
谭涛满嘴都是血,有被打出来的,也有他之前自己咬了舌头的。
这个总是让自己保持着温润外表的男人,在这一刻,狼狈的让人一眼都看不下去。
他说,
你走的时候,疼吗
我真的没想过让你死的,我以为,那是记忆,你会想起来以前,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宝贝,求求你,求求你相信我,我爱你,一直都爱
无数个午夜梦回,谭涛从噩梦中惊醒。
他停不下来的回想着那一天,他的宝贝害怕的向他求助,询问可不可以不去。
掌权以后,谭涛发了疯的去找当初的医生。
可最终,得到的却是绝望。
抹杀,就是死了。
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宝贝
咳咳咳咳咳谭涛剧烈的呛咳着,又吐了一口血出来,五脏六腑都仿佛在痛着,薄钦带来的那些人专业出身,也没留手,估计脾破裂了。
知道现在该做的是去医院,他却一点治疗的心思都没有。
他的宝贝之所以会那样离开,除了因为自己,还因为薄钦。
如果不是他刻意引导
谭涛咳嗽着,小心伸出手挡住栀子花,不让自己身上的鲜血滴在那朵花身上。
就算,它此刻已经被弄脏,弄坏。
可在他眼中,它依旧是最美,最干净的。
他得不到谢木,但也绝对不会让薄钦那样的人得到。
男人在地上爬动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逝去。
薄钦疯了,他也疯了。
既然这样,那就,再推一把吧。
让那个杀死宝贝的人,也体验一下,失去爱人的痛苦。
谭涛爬到了电脑面前,艰难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敲动着,点击了发送。
看着电脑上的界面,满脸是血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笑。
虽然笑着,可这笑容,却苦到了心里去。
他的宝贝
***
薄钦一路将人抱回了家。
就算他力气大,谢木也很柔弱,可青年到底是一个正常身高的男人,这样抱着,手怎么可能不酸。
偏偏男人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一路上都没有放下过青年哪怕一秒。
谢木身上的药效还没有过,浑身无力,他躺在男人怀中,像是在看薄钦,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其他人。
薄钦能够感受到恋人的视线,可他始终不敢低头看上一眼。
他怕。
怕在小木眼中,看到的是一片空茫。
薄钦不怕谢木恨他,也不怕他生气,他唯一怕的,是青年眼中再没了他。
生气也好,憎恶也罢,至少这些情绪说明谢木眼中满是自己。
他好生生的将人放在了床上,青年无力躺下,苍白着脸,看薄钦给他盖被。
那个男人用着温柔又好听的磁性声音说着,你先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我记得你以前提过很多次想要去S城骑马,我们可以一起去搭帐篷,看草原上奔跑的牛羊,你不会骑马,我教你
谢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恋人,他握着他的手,温柔的摩挲,那张俊美的,曾经被他偷偷看过无数次的脸上满是温柔。
这是青年做梦都想得到的,可等到这一刻真的来临了,为什么他这心里,却空落落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薄钦。
他再次开了口,说出的,却是让男人心冷下来的话语。
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了。
可能的,可能的男人几乎是恐惧的将青年冰冷修长的好看手指捧在了自己脸边。
他祈求着,小木,你生病了,我会治好你的,等到治好了,你还是我的小木,好不好
最后的一句话,是用气音说出来的,青年看着眼中满是血丝,努力自欺欺人的恋人,摇了摇头。
他说,你知道的,我没病。
薄钦。
谢木痛苦的闭上了眼,遮盖住眼底不忍,青年的长长眼睫颤动着,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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