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依旧还尚早,离午时还有近一个时辰,即闲着无事,林遥重新铺了一张画纸在案板上,提起笔,心中片刻的思索,随即有了个想法。
仆从返身回去,见林遥似乎还要继续作画,不敢打扰他,静立于一旁,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底,研磨时的声音也压得很浅。
做人像比风景画要难一点,何况和对方真正相识的时间本质也并不多,林遥回忆徐靖的面相时,感觉到有难度,若换成是元奕,他几乎不用怎么多想,下笔就能把对方的容貌给勾勒出来。
既然是决定要给对方的惊喜,当然要画好,林遥于是让系统把徐靖的立体画像给他呈现一个出来。
那画像在林遥的脑海里,只有林遥可见,一边研磨的奴仆丝毫不知。
因而在后来林遥让奴仆把徐靖的肖像画给他时,徐靖从下人口中得到的就是林遥在画桌前,如同之前的山水画一样,数笔就在白纸上将徐靖给画了出来。
徐靖对作画深有研究,如何不知道要将一幅画画得生动传神,倘若不是对画里的物有爱,是怎么都画不出神韵来的。
但他手中拿着的那幅画,便是他自己照铜镜,都觉得没有画里这人清晰传神。
关于这幅让徐靖误会更甚的画,林遥没有做任何解释,他的确是在欺骗和利用徐靖。
他有他的工作职责,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所来的目的有二。
和元奕再次相爱,是他所有工于心计的理由。
在爱情里,他不否认自己的自私。
可他若不自私点,他的爱情就会没了。
下午徐靖和林遥一块出门,乘坐徐府的马车,很快抵达东门的溪湖。
溪湖水流缓缓,湖岸边杨柳随河风轻轻飘扬舞动,吹绿细长的枝条,不断飘飞出迷人眼眸的弧度。
徐靖同林遥并肩而站,一名贴身仆从离开去询问乘船的事情。
站了一会,林遥举步,沿着水岸边慢慢往前走,面上神色可见舒展和喜欢。
徐靖几乎寸步不离,林遥走到哪里他便到哪里,林遥在何处停,他亦站在何处。
这番景色,若于心中所爱一起观赏,想来会更为美妙。林遥说这话时,脑海里想的是在灵音寺后山还在潜心静修的元奕。
但徐靖不知道,他已断定林遥对他有意,便觉林遥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对他暗示。
青年黑发柔顺细软,徐靖手无声抬起来,微风吹扬一缕发丝滑过徐靖指尖,带来犹如过电般的酥麻。
手臂垂落下去,徐靖神色间沉然看不出任何异样,他颔首表示同意林遥的看法。
他盯着林遥线条柔和流畅的侧脸,眼里隐藏着深深的情意。
是啊,和喜爱之人畅舟这湖上,当是人间一乐事。
林遥若是能回头看一看,兴许可以看到徐靖话语落后,陡然凌冽起来的目光。
但他视线依旧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
仆从去了不久,很快就脚步匆匆的返回。
船家说昨日出了点意外,现在船还在检修中,不能下湖。仆从低垂着头,一五一十地禀报道。
出了意外什么意外也太巧合了,之前徐靖不是没有做过船,但都不至于全部船都不能用。
这个他们也表示不知道原因,昨天都还尚好,只不知为何今天船就出了问题,听他们的意思,像都是人为的。而具体是何人所为,这个仆从就没问到答案。
徐靖立刻转眸看向一边暂时未有言语的林遥,在他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时,林遥出声,眉目春风柔和。
即是船损坏,那就等修好在坐。我看湖边沿途风景也算可以,走在这湖边,吹着河风,感觉也挺舒适。
徐兄不介意的话,我们就这样四处走走。
坐不坐船其实都还其次,能和林遥呆在一起,便是周遭环境不好,于徐靖而言都根本没什么关系。
自然不介意。徐靖笑容浮出面颊,一双深谙眼瞳里,都是林遥的身影。
林遥专心致志看周遭风景,徐靖则目光更多的是放在林遥身上。
尤其是当对方背对着他的时候,徐靖便难以控制眼底泛滥的占.有欲。
他们缓慢行走在河水岸边,走着走着前面道路变窄,前方亦有几个人站在一处,看着像是将路都给挡了。
林遥看了看,只觉那几人面色都不善,停下脚,和徐靖道他刚才看到一小路,他们从小路绕过去。
徐靖朝前望去,几张隐隐熟悉的面孔,旋即想起在在哪里见过他们,那几人是本城较为出名的地痞流氓,徐靖虽是不怕他们,可看到林遥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时,深知过分的美会引起他人觊觎,于是点头同意林遥的意见。
原本那几个混混是不会发现徐靖和林遥,两人朝旁边一个拐角里走,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墙壁上方就有东西掉下来,掉的方向正好是林遥那里。
徐靖顾不上提醒林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拽住林遥的胳膊,把人给拉进了怀里。
高空掉落的东西砰一声砸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周遭静谧无声,只有潺潺流动的水,这道声响直接将前面不远处几人的视线全部都给吸引了过来,于是他们也毫无阻碍的立刻就看到了林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