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把人关在自己房里,却忘了叫人送吃的过来,把人生生饿了一天,还不知道小师弟会怎么撒泼。
这事是他理亏,风清远再胡闹,他也只能忍着哄着。
成思归一边想,一边把门上的两道符揭了下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太阳还没下山,房间里不是很暗。一道纤瘦的身影坐在床上,抱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思归一边走到床边,一边在心里打着等下认错的草稿。
师弟他唤了一声。
床上的人抬眼皮看了看他,目光垂了下去。
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正正落在温清的脸上,那两弯睫毛尤其纤长卷翘,似乎把阳光也缠夹其中,闪着些微光泽。
哦。温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成思归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这绝对不对!
小师弟应该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他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还要痛斥他把人关起来不给饭吃实在恶毒,最后说得凶了甚至上手又抓又咬才对。
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语气都透着股子慵懒。这是心里憋着什么大招呢
成思归悄悄把警戒程度调到了最高。
你想不想出去玩这几天师兄把门里事务挑紧急的先处理掉,其他的放放,带你下山转转好不好他问。
记得小师弟最喜欢出门,毕竟外面大千世界,各色美人让人流连忘返。
而他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放风清远出门。实在是风清远太出格,每次下山都恨不得把能见到的美人全都搜罗回来。
那些凡尘之人,要么是羡慕修道者的高高在上,存着巴结的心思,要么就是其他门派故意派过来的眼线,哪能随意带进来。
可惜小师弟只看脸,压根不在意别的,给他这个师兄添了不少麻烦。
长老罗稷曾经劝过他,说风清远这样,日后极有可能为门里带来祸患。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他能把这人放下山,或者管束严格一些。
成思归故道罗稷的话有道理。可他一看到小师弟的脸,就总莫名想起当初父亲把人抱回来时,那包在襁褓中的小小软软的一团,连哭声都是细细的,像是小猫在叫。
一想到那时的情景,他就狠不下心。
父亲已然离去,除了给他留下的符门之外,风清远是唯一还能将他和父亲联系起来的。
罗稷劝了几次,见没什么效果,也就收了口。
既然掌门不放在心上,他又何必枉做小人只是从此后,成思归这个掌门就给他留下了一个优柔寡断的印象。
符门要想光大发展,一个杀伐果断的领头人更合适,时时处处犹豫是走不了多远的。罗稷想,却没把这话说出口。
毕竟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意味。
成思归不是他人肚子里的蛔虫,虽然修为高深,揣摩人心却不是十分擅长。罗稷自那之后仍然一心为门里办事,他就以为这位长老已经把小师弟的事扔到脑后了。
风清远却没忘,不过他没什么本事,在门里又没什么根基。后来罗稷捣乱,他出言痛斥,得罪了对方,再加上导致成思归重伤,掌门一系的人也被他得罪了。因此后来他在门里的日子极不好过。
不想下山。温清摇头,我饿了。
一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白天还用脚踢他的人,突然忍气吞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心。
不过小师弟的表情太平和,一点儿戾气和骄横都没有,成思归反倒心疼起来。
这是饿坏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吧
想吃什么师兄叫人去做,还吃你最喜欢的云丝糕和油瓤鹅好不好成思归问,在床边坐了下来。
温清朝床里让了让。
若是放在平时,成思归会以为小师弟又在嫌弃自己,生怕和他有肢体接触,这时却觉得对方是想他坐得平稳些。
随便做点儿吧,我不挑。温清说。
原主不是不挑,不过修道之人都不重口腹之欲,尤其门里辟谷的占了一多半,因此烟火之气并不浓。
成思归特意从山下的酒楼里聘了一个厨子过来,专门给小师弟做吃的。用意当然好,不过那厨子手艺并不那么突出,长得也一般。
温清在资料里看到,过段时间,那厨子会因为一次无意中被风清远看到,这位小爷嫌弃厨子不是美人,做的东西定然不好吃,就把人赶走了,亲自下山挑了个美厨子过来。
成思归刻意让人查过,美厨子是凡俗人,身家清白,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就因为这样,风清远才会轻易被美厨子无意中的话引诱心动,以为山下青楼里真有那么多身世可怜多才多艺的美人等着他解救,以至后来酿成大祸。
听了温清的话,成思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师弟的头发。
都饿得不挑食了,心疼。
吃完晚饭,温清洗漱完,转头看到成思归还在灯下翻书,挑了挑眉。
他坐到对面。
成思归抬头对他笑笑。
人都说灯下看美人,果然是这样。成思归原本就长得出色,此时借着比日光弱一些的光线看去,脸上有隐约的淡淡阴影,反倒添了几分神秘感觉。
唔,好帅,想日。系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