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办公室的门板上,动静不大,但足够让门内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谁!贺丰荣神色一变,他拧眉冷声喝道,出来!话音落下,迈起长腿大步往门口走去。
仲元的办公室设在公司大厦最顶层,出门先是一片会客区,站在会客区几乎能把所有角落一览无余。
除非跑得够快推开其余几扇门进去藏身,基本上是不会有机会避开贺丰荣视线的。
穿着西装蹬着皮鞋的仲元自认跑得不快。
他心生绝望,已经恨不得回到刚才,然后把过得太闲瞎操心的那个自己一把掐死
然后再把听得入神的那个自己也一把掐死
偷听别人的私房情|趣,他虽然没听出针眼,可听出麻烦来了!
贺总,仲元直起身,他咽了咽口水,欲盖弥彰做个敲门的动作,心虚地说,我突然想起来,您还需要让刘总监过来一趟吗
贺丰荣黑眸里透着寒意,注意力丝毫没被转移,你听到了什么。
仲元立刻赌咒发誓,我什么都没听见!贺总,我也是刚到!
这时陆时川从门内出来,怎么了。
贺丰荣眼底暗沉,我还从来没有发现,我的左膀右臂原来还有偷听墙角的爱好。
仲元被逮了个现行,现在是百口莫辩,贺总,我
陆时川看他一眼,大致也能猜出他这么做的原因,既然没事,你先下去吧。我和贺总还有事要谈。
仲元没想到陆时川竟然会替他求情,连忙看向贺丰荣。
贺丰荣冷着脸说:还不快滚!
滚滚滚,我这就滚
仲元一颗心还没落回远处,就听见对方又说,下次再找你算账!
他顿时眼前一黑,对以后的前程充满了担忧。可这个时候,他更不敢就这件事跟贺丰荣理论一番,只好咽下苦果转身走了。
临去之前对陆时川眼含谢意点了点头。
贺丰荣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哼笑一声,睨一眼陆时川,这么快就学会拉拢人心了
怎么说。
贺丰荣正了正领带,唇角有些微笑意,否则你为什么要帮仲元打掩护,分明想趁机让他欠你一个人情。
陆时川看向他,我要仲元的人情做什么。
真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贺丰荣挑眉,还是你觉得我猜不出来。无非就是想让他在我面前给你说两句好话。说到这他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不也是借着仲元的名义的到这里讨好我。怎么,昨天晚上想通了
陆时川说:你想多了。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贺丰荣,当然不用假借仲元的名义。
为仲元说情,也只是因为站在贺丰荣这个位置,拿一个所谓偷听墙角的理由去罚身为天青娱乐总裁的仲元显得太过儿戏。
刚才怒气上头,贺丰荣说不定会真的因此惩治仲元。
这样做难免是下乘,不如冷处理一段时间,让仲元自己先认识到错处,再找个由头给他长长记性,才最妥当。像仲元这样的人,可能还不需要做到后半部分。
没有秘书在侧,陆时川临时递一层台阶,在他认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贺丰荣即便也想到了这一层,但他不觉得这是陆时川的安排,毕竟陆时川贫苦出身,如果能反应这么迅速,怎么也不至于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把这算作巧合。就很快把这个巧合抛诸脑后。
走吧,贺丰荣心情大好,多解释了一句,每周一我都不用处理什么公事,放心吧,你在我心里怎么会比得上我的公司重要。
陆时川被他拉着走了两步,蹙眉道:回去就回去,拉拉扯扯,像什么规矩。
贺丰荣拉着他走到电梯前才住脚,闻言笑了,规矩在我的地盘,我就是规矩。话落又转脸去看陆时川,整天给我讲规矩,告诉我,你拿钱陪我上床是哪一条规矩
这已经是陆时川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贺丰荣强调他们之间的金钱交易,仿佛横在他们面前的包养合同就是他们唯一的关系。
陆时川不能确定贺丰荣每每强调这个事实是在提醒什么,就回:各取所需的规矩。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贺丰荣钉在陆时川脸上的目光这才转开,很好。他咬牙强调,你知道就好。
电梯沉默地下到停车场。
贺丰荣轻车熟路来到车前,看也没看陆时川一眼,上车。
陆时川没有理会他总是莫名其妙的脾气,走到副驾驶一侧开门上车,直到贺丰荣也坐下后,才问:你喜欢自己开车。他现在还没有适应坐在副驾驶的视野,亲自开车更是太久以前的事。
闻言,贺丰荣踩向离合的脚微顿,我习惯自己开车。
没有后话。
陆时川转眼看到他比平常更显冷硬的侧脸,没有追问下去。
开车到了马路上,贺丰荣却主动提及,我小时候出过一次车祸。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路况,仿佛随口闲聊,不是意外,是我妈恨我爸在外拈花惹草,想要带着我一起去死。她想让我爸体会到她的痛苦。结果我没有死成,她自己也因为不愿意醒来接受现实,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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