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呐,着实不巧,每年元宵节允州城都人多,咱们酒楼今天呐是一间屋子都寻仙楼的掌柜苦着脸对乔易年说道。可这话还没说完,眼睛的余光便看到了戚洌。
掌柜神色一变,笑呵呵地说道:是这位小兄弟啊!
戚洌点了点头,没想到时隔好几个月这掌柜的仍旧记得自己。
看到了戚洌,这掌柜便改口道:原本寻仙楼是有间空余屋子的,就在二楼的天字号房间。可这屋子叫沂山派的弟子占了,他们也并未付钱,可我也没办法
师尊稍等,弟子上去清场。戚洌开口。
乔易年不假思索:当心别弄坏了房内的东西。
是。戚洌抱拳,飞身而上。
接着便传来毫不拖地带水的打斗声。
乔易年慢条斯理地从须弥戒指里拿出了两块银子:劳烦掌柜,天字号房间住一夜,多出来的钱请掌柜备顿午饭。
待掌柜收下银子,乔易年气定神闲地从地上那几个被戚洌扔下楼来的、正躺在那儿挣扎呻吟的沂山派弟子旁边绕过去,寻了张桌子坐下来。
寻仙楼的饭菜的确名不虚传。
面上不不动声色,实则大饱口福了的乔易年饭后便带着戚洌上了街。
戚洌发现,这跟不同的人逛街,感觉的确是不同的。
跟祝季出来时,这街上热闹归热闹,可终究也不过如此,没什么趣味,满大街都不如寻仙楼的一块桂花糕有吸引力。
可当身侧的那人是师尊,走在路上时鼻端缭绕着师尊身上冷清的草药香时,这周边叫卖的小贩,各色热闹的店铺,路上来往的人群,甚至路边翻垃圾的流浪狗,都显得可爱了起来。
胡思乱想间,一根裹着薄而脆的一层糖浆的糖葫芦被身边那人递到手边。
戚洌抬头,便看到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手拢着狐裘,一手执着糖葫芦,低头看着自己。
师尊可真好看啊。
戚洌晕晕乎乎地把糖葫芦接过来,就抬手递到了乔易年嘴边。
乔易年暗地里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高冷的师尊怎么能张开大嘴咬糖葫芦吃呢!乔易年无不沮丧地心想。长得帅真不好,偶像包袱太重了。
自己吃不了,又很想吃,所以只好买一根给徒弟了。
师尊吃不了的糖葫芦,徒儿帮师尊吃了吧!
戚洌坚持着又举了举,乔易年又摇了摇头。
偶像包袱在身,宁死不屈!
戚洌有些失望地收回手,将糖葫芦递到嘴边咬了一口,霎时间满口酸甜,舌根处的津液一下便被激得分泌了出来。
这是戚洌此生第一次吃糖葫芦。
好吃吗师尊声线平稳地开口问道。
戚洌重重地点了点头。
师尊欣慰地又咽了一口口水。
随着那渐晚的天色,路边上商家们的花灯也都一盏一盏地点燃了摆出来,一时间颇有种华灯初上的气氛。而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地,颇为热闹。
几个手里提着灯的小孩子从戚洌旁边跑过去,不小心撞着了他的胳膊。乔易年眼疾手快地将戚洌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护在怀里,缓缓往前走。
裹着狐裘的师尊怀里颇为温暖,师尊身上的冷香被这暖意一蒸,便直往戚洌的脑袋里浸。他被师尊揽着往前走,一时间上半身动也不敢动,连带着脑子也转不起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幸福的木讷中。
而那边,乔易年一边要维持这根本没人注意、但不得不维持的高冷形象,一边又头次见这古代佳节的盛景,见什么都惊奇,见什么都觉得有趣。
街道上来往之人皆身着过年的盛装,三五成群地交谈着,两边古色古香的小楼前是各式各样的花灯。各个店铺门口都挂着红艳艳地灯笼,悬在扬起的屋檐上。才子手里捏着提字的纸扇,少女面上戴着薄纱,路边上还有些猜灯谜的地方。
好一番烟火人间的繁荣盛景。
他们二人跟着人流,一路走到了允州河边上。
乔易年放下搭在戚洌肩膀上的手,去买了盏莲花灯递给他:将愿望写在这灯上,叫它漂在河里,便有望实现。他顿了顿,又说道。虽说是无稽之谈,不过也算是美好期许了。
师尊不许愿吗戚洌抬头。
为师并无甚心愿。嘁,你师父我的心愿,这个世界都没法儿实现呢!
戚洌捧着这花灯,认真地思索起来。
有什么愿望呢
当初在那老太太家里时,便是希望家人安康;老太太死了以后,自己衣食无着,便希望能够吃饱穿暖;被村里人赶出去、终日流浪时,便希望可以有容身之处;在外门当弟子时,就是希望自己修为有所精进,便可少受点苦。
可如今,若说心里有什么渴求的东西
能想到的,便是方才师尊那温暖而泛着草木香的怀抱。
戚洌惟愿永生永世能同师尊相伴,侍奉师尊身侧。
戚洌一笔一划地将这句话写在花灯上,没写几个字,脖子耳朵都没来由地臊得发烫,余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暼,看乔易年有没有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