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洌想起了剑阁山内那把将他排斥在外的剑。
戚洌垂下了眼睛,双手却是慢慢紧握起来。
哎,戚洌不是随乔师叔一同去的嘛!一位弟子开口道。
接着便有弟子凑过来揽住戚洌的肩膀:谁知道这人是不是编故事骗我们!戚洌,你说那几日真发生这样的事了吗具体是什么样,你给我们讲一讲嘛!
一时间,那一小撮人都兴冲冲地看过来。
戚洌扫了这些人一眼,抿了抿嘴,落下一句无稽之谈,便扭头走开了。
哎,戚洌!有人下意识地出声叫住他,戚洌头都没回。
戚洌今日这是怎么了
戚洌此人平日里向来待人温和有理,时时刻刻都有笑模样的。
可能是马上要宗门大比了,紧张吧。旁边弟子猜测道。
也是!他落雁峰就他一个弟子,万一他这排名不济那落雁峰的脸实在是挂不住。
唉,说来也对,他这压力实在是大。
几个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完,又是一阵唏嘘。
戚洌第一轮抽到的便是一位在金丹后期待了两年、半步元婴的论剑峰弟子。
论剑峰弟子向来行剑缜密,一招一式也都是扎扎实实地练出来的。尤其是这一峰上下七八成都是剑痴,在实战上向来是胜其他峰弟子一筹的。
而这个弟子,修为高于戚洌一层,又是自小在祝宸手底下长大的。戚洌刚随祝宸练剑的那几年,这个弟子没少给他指导。
按说实在不应当掉以轻心。
可戚洌这余光就是控制不住地向裁判席那边流转,又担心被台上的那个人看到,于是便更加小心翼翼。
还请戚师弟指教。这个论剑峰弟子在台上站定,手里执着剑,向戚洌行礼。
虽说静不下心来,可不能让师尊失望。
虽说师尊或许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请师兄指教了。戚洌收回那流转在裁判席上的目光,执剑同面前这弟子行了一礼。
二人礼毕,便如日常切磋般出了招。
皆无甚保留。
这弟子虽说剑法精湛,可却过于匠气,招式皆是一板一眼,在刻意地步祝宸的后尘,皆源于长期的苦练。
而戚洌不仅接受了祝宸的教导,还总同祝景混在一起。乔易年闭关之前也没少将自己好不容易背下来的剑招剑法传授给他,这几年来,戚洌也总去乔易年的房里看讲剑法与修行的书。
再加上他平日里总去主峰切磋,自己也长于思索和琢磨,所以这修为仅高于他一层的师兄并不是什么威胁。
几个招式下来,那人便隐隐招架不住了。
你这徒弟还真是优秀,你这些年的心思并没有白付。洛兮雁凑到乔易年耳边,低声夸赞道。
乔易年也将底下的情况看在眼里,说不骄傲是假的。
再听到旁边人夸奖自己的崽子,不由得更加沾沾自喜,神情缓和地冲洛兮雁点了点头:也是这孩子自己用功,肯钻研。
而擂台上,戚洌转身出招的空档,余光一眼便暼到了裁判席上,那两个人将脸凑在一处,正窃窃私语。
戚洌毫无意识地动作一顿,接着对方的剑气便毫不留情地迎面而来。
戚洌躲闪不及,只来得及微微偏过身去,那剑光在他右边肩上留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血濡出来,那片袖子片刻间便被染红了。
乔易年:!!!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经夸,你师叔刚夸了你一句,师尊还没来得及嘚瑟了呢,你就
咋还受伤了呢倒霉孩子!
乔易年心里头一揪,皱着眉毛看过去。
底下咬着后槽牙忍住疼痛的戚洌也感受到了这道目光。
挺好的受了伤,师尊便能够不去看那女人,而是看向我了。
戚洌觉得肩膀上的疼痛像是感觉不到了一般,反而心里生出了些自虐般的慰藉。
可这握剑的右臂便不如方才使得上劲,剑招与刚才相比便有些迟缓。
而对方仍旧是滴水不漏。
乔易年的眉头拧得愈发紧了起来。
本来这孩子在练剑这事儿上,从来不叫他操心。所以大比之前,乔易年也并没有跟戚洌讲什么要求。
因为在乔老父亲心里,是胜券在握的。
可是眼下并没有那么容易了。
乔老父亲心里有些担忧,开始想着怎么跟柳浮生开口,赛后再找他要一枚培元丹。
戚洌一边身上受着伤,一边又忍不住想抬头,去看师尊此时的神情。
余光便暼到他拧在一起的眉毛。
戚洌心里一紧,生怕师尊对他生出失望的情绪来。
若是第一轮就被刷下去,那么的确是枉费了师尊多年的栽培啊。
他右臂上的血流得多了,胳膊就越来越使不上力气,灵气运转得也愈发滞涩。
他咬了咬牙,也顾不上其他,只一路以剑正面迎上对方的攻势,直取对方防御最薄弱处出剑。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只几个来回下来,戚洌微微颤抖的剑尖直贴着对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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